“对不起。”许一禾对着江南,却没敢抬头看她。
她还被贺归拉着,站在一边,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她猝不及防,弯了弯杏眼,“干什么啊,你可从来没跟我说过对不起啊,这次也不许。”
根本就不是他的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道什么歉呢。
不过江南知道,今天这件事,他会内疚好久了,他从来都不像看上去那样真的没心没肺。他的爸爸妈妈在美国的科学院工作,从小没时间照顾他,就把他放在爷爷奶奶家,江南记得小时候,他常常问她,是不是他做的不够好,妈妈才不要他,才在离他那么远的地方工作。
后来他长大了,再也不把心思坦露出来了,好想渐渐也无所谓了,可是江南知道,有些伤痛,是时间无法淡忘的。
“嗯,那,那我回去了。”
他声音没有声线,很低沉,也始终没有看她,最后转身的瞬间,小心翼翼地抬起地头,也在看见她被贺归牵着地胳膊的一瞬间低下。
忽然有些想笑,这辈子,关于她,有些事,他终于没身份,也没机会了。
“那,那我也先回去了。”宋欢看了一眼江南,又看了一眼贺归,便赶紧转身跑走了。
最后,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
“跟我走。”江南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贺归拉走了。
“我还要上课呢!”江南被他牵着,不知道要去哪,毕竟是在学校里,她到底有些心里没底。
“我给你补。”步子没有停下。
最后江南被他牵到了天台,已经废弃了,很少有人来。
他松开她,却也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她,一双像泼了水墨画般地眸子盯着她看,好像要看穿她。
“你.....肩膀,还好吧?”
她到底受不了这样静谧地气氛,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要是有事呢?”
他目光还是不变,深邃诚挚,像有波涛在其中暗涌,语调却不似如此,好听的声线有些慵懒,微微挑起的一段眉眼,任何一处,都让江南沉醉。
“有事,有事就。。。”她到底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唯有一抹悄悄而上的绯红出卖了她。
“有事就怎么样?”
他又向前一步,不依不饶,贴的更近了。
“有事,有事,有事还能怎么样!谁叫你要凑上来!”本来可以不用砸到你的!笨蛋!
贺归恍然,有些被她气笑了,真的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
“我为什么凑上来?你不是最清楚?嗯?”
声音轻如飘絮,低沉暗哑,缓缓道来,徐徐诱之。
已经快入十一月了,霜降左右,天气凉的很,天台上时而是有风吹过来的,江南穿着校服外套,却燥热无比。
“贺归。”
许久,她缓缓喊了他的名字,软软糯糯的,有种别样的情怀。
“嗯。”他应了。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声音小到到让人听不见,微微一阵风吹过来,就在风里飘散了。
她觉得她疯了,杏眼迷离,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慌乱,她始终盯着他看,像要看穿他,唯有藏在宽大校服袖子里的手,早就被掐红了,每一根指节,都知晓她的慌张。
他没说话,许久都没说话。
江南眼底的希冀一点点褪去,紧握的手指也一点点散开,她没有哪一刻,心如现在这般抽痛。
“我以为你早该知道。”
半响,他终于说话,声音哑的不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她。
他以为他够明显了,喜欢她,所以赖在她家不走,喜欢她,所以顶着太阳骑车去接她却不敢开的太快,喜欢她所以和她上一个学校,喜欢她所以带她去看最美的夜景,喜欢她所以没有思考就挡在他她的身后。
他做了很多他不曾做过的事情,都是为了她。
只一句话,便像是把江南从低谷拉了回来。
终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终于扬起一丝清甜的笑意,眼里洋溢着的是透着全世界的流光溢彩。
真好,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真好。
她微微一笑,连带着便是贺归松懈的嘴角,刚刚她几秒的呆愣,于他便如凌迟前的等待。
还好。
还好。
“那我也喜欢你。”她嘴角还带着笑意,声音甜的不像话。
“好。”
就这样吧,这辈子就这样吧,这世上总有一个人爱你,至死不渝。
两人都还在恍然中,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最后两人都回了班级。
”报告。”
“进来。”
江南回去的时候,还在上数学课,她喊了报告才进去,刚坐回座位,宋欢就迫不及待,
“南南,你们两什么情况?你怎么红的跟苹果一样?不是,你说话啊,你看着我笑干嘛?我慎的慌。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成了?是不是?”
“宋欢!”
被突然点明,她吓了一跳,猛地抬头。
“唧唧歪歪干什么呢?这道题,你说是多少?”
“y=4x-3”
“。。。坐下!认真听课。”
宋欢点点头,赶紧坐下,然后继续一会给江南使使眼神,一会用胳膊倒倒她,终于挨到下课,江南立马拉着她问,“说啊,急死了。”
“应该,应该,成了吧。”
“真棒!”
放学。
江南和宋欢从楼梯口下来,一路在说当时的情景,仍至现在,再从她口中说出让她仍然不敢相信。
叮咚~
江南手机刚开机,就看见贺归发过来的消息,
“放学等我。”
只有四个字,她看见也是眉眼带笑,然后转身拉着宋欢,“欢欢要不你先走吧,我等会他。”
“咦~”
“欸哟,去吧去吧,爱你。”江南鲜少对她腻歪,除了有事拜托她。
“德行!好啦好啦,我去找夏芸了,你好好的,记得和我汇报战况。”
宋欢走了之后,江南便独自在楼梯口徘徊,高三要比她们晚放十分钟,快到点的时候,她站在边缘,安安静静地看着楼梯口,是不是也踮起脚,看看他下来没,最后在一批批人群中,终于看见他的眉眼。
他于万人之中,与她而言,便最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