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农家的巨子,为何只有一人呢?”落落小声问道。
“莫非是独行侠不成!”陆云推测,但他苦于没有证据,所以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
白假仙故作高深模样,解释道:“农家人向来独来独往,不与世间任何修行门派相互往来,心气高的很,依师叔祖我的眼界观察来看,这小子应该是压低了境界,他的修为,绝不低于扶摇的。”
此话一出,几人皆惊。
要知扶摇大师姐如今的境界可是归元巅峰,能入这苍白之陵的修行者,最多也是归元巅峰,可以说在这片天地里,月扶摇这种归元巅峰实力的人,就是主宰。
这随便碰到一人,就是归元巅峰,这苍白之陵一行,果然是卧虎藏龙啊!
但众人对白假仙的推断纷纷表示怀疑。
陆云强烈认为师叔祖在胡言乱语,给出的理由是师叔祖炼气一层的修为,以他的灵识根本看不透境界高于他的人才对。
陆云的这一想法,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虽然口中不说,但内心已经认为师叔祖他老人家又在胡言乱语了。
白假仙眯眼一笑,知众多徒孙对自己的话并不信服,也不生气,口中淡然道:“你们可知师叔祖为何如此笃定此人的修为并不低于扶摇?”
众人摇头。
白假仙道:“你们可见他背上的草席?”
众人点头。
然后内心一致认为师叔祖说的话好像都是废话。
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师叔祖不说废话倒才是怪事。
白假仙嘿嘿一笑,道:“这就是师叔祖我的高明之处了,他背上的草席,乃是农家的传世之宝,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的仙器。”
仙器?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寻常人何曾见过仙器?
那可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法宝,可遇不可求,天道宗门下子弟数千,无一人拥有仙器。
即便是月扶摇手中的樱齿剑,也不过只是高阶灵器啊。
仙器拥有者,莫不是陶五木这种五脉首座级别的仙家。
白假仙继续侃侃而谈,“农家将仙器给了这少年,这少年自然就是农家巨子无疑了,他的修为估计已是归元巅峰,否则就算是拿着仙器,也无用武之地,师叔祖这样说,你们应该都明白了吧?”
“不过仙器归仙器,以他归元巅峰的修为,也发挥不出仙器真正威力。”
段小楼皱眉道:“既是农家巨子,为何潜渊榜上没听过这号人物呢?”
陆云对潜渊榜也是有所了解。
愚惑道人品评中州年轻一辈的修行者,将中州年轻一辈的修行者按照实力排行,列出了一个榜单,命名为潜渊。
月扶摇在潜渊榜中,位列探花之位。
而那潜渊榜首,则是寒蝉书院有着“洗尘一剑,洗尽纤尘”的洗尘剑叶小欢。
月扶摇淡淡道:“也许是农家并不屑俗世之名吧,否则以这农家巨子的实力,必然可进潜渊榜前十的。”
陆云好奇道:“莫非这次潜渊榜的人,都来此地了么?”
月扶摇等人点了点头,段小楼道:“半圣传承,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缘,而且是百年才开启一次,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的。”
陆云知段小楼所言非虚,看来这次苍白之陵一行,当真是凶险万分了啊。
几人继续向前赶路,一路上并未再遇到其他人,那背着卷草席的农家巨子也是不见了踪迹。
途中倒是遇见了几头不长眼的凶兽。
这些凶兽看起来凶残,但实力却是不济,全都被月扶摇段小楼等人给斩杀了,根本没给陆云出手的机会。
及至晚间,众人寻了一处僻静之地,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行赶路。
临到午夜,一行五人却是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有打斗声。”段小楼纵深一跃,旱地拔葱一般飞向树顶。
在树顶观察了半响,段小楼跳了下来,面色严肃的说道:“那边起了争执,似乎是寒蝉书院和妖族的人。”
“妖族?”
众人讶异,这才第二天便碰到了妖人,这运气实在有点差。
“嗯,我看到了血七镰,还有寒蝉书院的秦阔。”
段小楼看向月扶摇,说道:“师姐当日在流云瀑,与这血七镰交过手的吧。”
月扶摇蹙眉道:“当日血七镰出现在流云瀑的原因一直不清楚,上次让他逃了,这次抓到他,可得问个清楚。”
“师姐如何打算?是要帮寒蝉书院的人吗?”落落问。
月扶摇点了点头,淡淡道:“走,过去看看。”
然后看了眼陆云和白假仙,对落落说,“照顾好小师弟和师叔祖。”
见有热闹可凑,白假仙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至于陆云,当日血七镰出现在流云瀑,暗算偷袭伤了大师姐月扶摇,陆云早就记恨在心。
通过月扶摇等人谈话,陆云得知这血七镰修为已近归元六层,在妖族七子中,行排第七。
以自己炼气巅峰的修为,正面与之相斗,肯定不是对手。
好在手中握有大量符箓,大不了各种符箓往他身上砸好了。
几人跟随月扶摇,朝那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血七镰带着几名妖人已将寒蝉书院的四人团团围住。
气氛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厮杀起来。
被围困的乃是寒蝉书院的老九秦阔,其修为已是归元五层,和天道宗一样,他们也是分散开来,谁知半途竟遇到了妖族的人。
秦阔生的白白净净,一副儒雅之态,的确像是个读书人的模样,他手中拿着一本书册,已是翻开的状态。
另一只手则是紧握一根狼毫笔,笔尖贴在宣纸上。
做好了随时准备战斗的打算。
寒蝉书院被围困的四人,皆是一脸警惕之色,有的持剑在手,有的拿着书册准备吟唱诗词来幻化秘剑攻击。
相对寒蝉书院,以血七镰为首的几名妖人,却是显得很是轻松。
“遇到我,也算你们倒霉,若是识相的话就束手就擒,不然……嘿嘿……”血七镰双手环胸而抱,一副轻松姿态,笑声阴冷,然人听了不免不寒而栗,“不然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秦阔紧皱眉头,冷声道:“血七镰,你未免太狂妄了些。”
血七镰耸了耸肩,笑道:“有实力的人才有狂妄的资本。”
他这句话说的很嚣张,他实力足够强大,就有狂妄的资本。
秦阔说不紧张是假的,对于血七镰嗜杀成性的事,他多少有些了解。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会撞上这尊煞神。
“师弟,你们快走,去叫大师兄,我来拖住这些妖人。”
秦阔话音一落,提起狼毫笔,在书册上写下一堆诗词。
接着手一扬,书册上的文字凭空而起,凝字成剑,直朝血七镰等人袭去。
“不知死活。”
血七镰冷哼一声,直接提刀斩落。
他出刀如电,这些诗剑被他一刀全部斩落。
秦阔大吃一惊,不敢停顿,口中念出一段战诗。
随着战诗从他口中咄咄逼出,瞬间化作一道巨剑。
巨剑如浪涛狂沙,朝着血七镰袭杀而去。
血七镰知这是儒门的诗剑,威力惊人,不敢小觑。
退避至半空,劈刀朝诗剑上砍去。
另一只手则是掏出血玉,指尖捏破,抛向秦阔。
这血玉内含剧毒,妖邪无比,沾染便能腐化人身。
秦阔一面闪避一面继续口吐诗剑。
一时间诗剑纵横,血雨横飞。
不过少顷,秦阔便无法支撑血雨的攻击
余下儒门子弟见师兄秦阔已显败绩,不禁又是着急又是愤怒。
看着漫天血雨,铺天盖地的砸下来,他们咬着牙,拼命开始用秘剑来阻挡,试图给师兄秦阔寻出一线生机。
“不知死活,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血七镰连连冷笑,一翻手,又是几枚血玉出现在手中,直直朝儒门子弟抛去。
这些血玉乃是妖族人中的炼毒师精制而成,每一颗都是极为罕见,且毒气十足,他们没有想到,这血七镰手中,竟有如此多的毒丹,纷纷闭眼,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我手中血玉无数,你们当真以为抵挡的了么?若是不想被化成脓血,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再过度抵抗。”
血七镰冷笑连连,他炼毒之术略有小成,依靠炼制的毒丹血玉,颇有些有恃无恐,即便是境界高于他的,他也能凭借血玉之毒与之抗衡。
“嗖,嗖嗖嗖。”
几道破空声传来。
却是月扶摇等人赶来了。
见到这般情形,月扶摇直接祭出樱齿剑,将那些血雨尽数遮挡开来。
段小楼和落落二人则是直接操控飞剑,刺向妖族等人。
本以为必死的秦阔等人见有援军来袭,皆是大喜。
陆云和白假仙二人则是站在远处观望。
“师叔祖,您为何不上。”陆云对白假仙说,“这可是您证明自己的机会,您得把握啊。”
白假仙摇头,紧紧环住一旁的树干,“这等角色,不值得你师叔祖我出手,扶摇他们就可以对付了。”
陆云道:“师叔祖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脸色发烫?”
白假仙摇头,道:“你为何不上?”
“我得留下来保护师叔祖。”陆云说。
“师叔祖不需要你保护,你也保护不了师叔祖。”白假仙说。
“那我走了,师叔祖您保重。”
“别别别,小云啊,你可不能丢下师叔祖啊,你把伞拿走了,师叔祖可就危险啦。”
血雨横飞,若不是陆云撑着云顶千机伞,白假仙现在估计已经是化成了脓血。
白假仙紧紧抱住陆云的大腿,缩在伞下,“小云啊,师叔祖想求你要件东西。”
“不给。”陆云直接拒绝。
“那师叔祖就挂你身上了。”
说着白假仙直接跳到陆云背上,死皮赖脸的紧紧轴住陆云的脖子,做好了永不下来的打算。
师叔祖老人家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陆云自愧不如。
只能背着白假仙撑伞朝场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