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听我说的是谁,再说其他的话吧。”梁素莲从翠芹的怀里扯出了她的帕子,让她擦了眼泪,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到:“你做人做事素来都是谨慎认真的,对我和怡儿也忠心,所以你心底认定了要服侍好我们,才是你的正经事。为了这正经事,你也曾说过不嫁人,只守在我们娘俩身边。
记得刚来姜府时,我只带了大丫头映月和你这个小丫头来这里,那时你还小,跟着我难免会把我当了自己的至亲之人。
当年的映月,也说要留在我身边一辈子,但我这个人你们也是知道的,哪敢为了一己私念耽误你们的终身大事。那年正巧我病了,竟然给她带来了一段姻缘。她如今嫁了过去之后,帮着家禾料理家事,大家都说她是一个贤内助,把家里弄的井井有条,现如今她的日子过得极漂亮。
梁素莲看见翠芹听得认真,便把话锋一转,说道:“又说你,你跟着我也十多年了,你也从一个小丫头变成了这样老大不小的大丫头了,论年龄,你早已过了婚嫁的年龄,我本来有意给你选一门好亲事,又怕选了你不喜欢的人,你嫁了过去不欢喜,所以一直没提。但依现下的光景看来,那秦岩到似乎十分和你的意,只要你同意,我便和老爷说去,让他做主,把你许了秦岩,你看可好?”
“他有什么好?我才不嫁他。”翠芹见夫人居然能看懂自己的心思,不禁对她又佩服了一分。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心里忸怩着,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语气却竟然是小妇人娇俏撒娇的语气。
梁素莲知道她的神情,知道她心底大抵是同意了,便笑话她:“虽然你跟了我多年,他只为怡儿的师傅才几日,但我也不偏袒你。你也别说他不好,且不说在我们琢饰坊,他的技艺是数一数二的,你日后跟了他,少不了享福;再说他的相貌长相,也是一表人才,配你翠芹,总是配的起吧。他既然跟你相配,日后你跟了他又能享福,为什么又不嫁呢?”
“夫人话虽然是这样说,那他既然这样好,又怎会看得上我?我不过一个粗野丫头罢了。”翠芹仍旧忸怩。
梁素莲又说:“当日老爷要秦岩做怡儿的师傅,我便打听过了他的人品,从不欺诈妄为,也不轻浮猥琐,是个靠的住的人。那日在小琢饰坊,他既然敢握你的手,必定对你有意,才敢壮了胆子。你们闹别扭后,我也打发了老爷身边的小厮去问他缘由,他倒是个不打妄语的人,直白的就说觉得你翠芹好。我既然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今日便来试探你的意思,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相思闲愁的样子,我若还不明白你小女儿思春的心思,也白让你伺候那么多年了。”
梁素莲一席话,说的翠芹既感动又感恩,如今夫人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若还是忸怩不答应,反而显得拿班作势,不识抬举了。
翠芹放低了声音,对夫人欠身行礼道:“全凭夫人做主了。”
梁素莲看翠芹终于明白了,高兴的忙扶起她:“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了你,等过了除夕,我忙完这手上的事,就着手你的婚事,你就等着风光出嫁好了。”
翠芹谢过了夫人,仍旧出去了伺候姜怡。
风雨亭里,姜怡已经看完手上的书卷,这才看见翠芹姗姗来迟,便好奇的问:“翠芹姐,我娘找你什么事?怎么说了那么久?你也说与我听听。”
翠芹只当姜怡是小孩儿,便只说帮佩筠做冬衣的事便搪塞过去了,却不提自己的婚事。
入夜了之后,姜忠奎回到院子里,梁素莲便把白日的事对他详细说了,他听了之后点头赞同:“既然他两人有情有意,我们岂又能不成人之美?这事我明日去跟秦岩说,让他过了年便过来娶翠芹。”
次日,姜忠奎便对秦岩提了翠芹对他也有意的话,这秦岩听后,万般高兴,对着姜忠奎千恩万谢,多谢他的成人之美。回家去后,又把此事同自己的娘亲也说了,她娘听过后,也都高兴的不得了。前些日子看着儿子愁眉苦脸,原来是为了情所困,而今看着他愁眉也展开了,心里也高兴,当下就定下了那座屋子做新房,又要备下什么彩礼,直至深夜,大家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再说翠芹,自从定了这门亲事,再去小琢饰坊,也不再和秦岩赌气,但也不大理他。见了他只是脸羞红的躲着,然后上课时,仍旧在屋外绣荷包,下了课便跟着姜怡回到自己院子里,秦岩想跟她单独说说话,居然也找不到机会。
好容易又一次下了雨,屋檐遮不住雨,翠芹只好躲到屋内绣荷包。正巧姜怡去小解,屋里只剩她和秦岩两个人。
逮着了这样一个四下无人的机会,秦岩哪里肯矜持着,立刻就杵到翠芹跟前。
翠芹只当没看见他,仍旧绣自己的荷包。
秦岩也不怪罪,只顾自话自说。
“那天老爷亲自找了我,问我对你的意思?我如实告知了。他告诉我,夫人也问了你的意思,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是并非我一个人一厢情愿,原来咱们两竟然如此投缘。”
“好不害臊的人,谁跟你投缘。”翠芹听不得如此直白的情话,便啐他,嘴里虽然骂他不害臊,心底却是高兴的。
秦岩看她的样子,知道她是娇羞,更加的心底喜欢,忘情时不禁又拉了她的手,信誓旦旦的说到:“等过了年,我叫人选了好日子,便娶你过门,以后跟着我的日子虽然不比这府里那么荣华富贵,但必定不会让你为了吃穿发愁。”
说到这,突然冷不防听到身后有人嬉笑:“你们两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原来正在谈情说爱呀。”
翠芹正被秦岩的情话说到动情之处,突然被这样的嬉笑打断,忙臊的把手从秦岩手中抽出来,红着脸低着头,站也不是,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