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家长的首肯,李潇涵开始卯足了劲,折腾起秋储冬藏来。将地瓜清洗削皮,下锅焖熟,趁热捞起来切条放在簸箕里风干。这时候的风正好干干的,不过两个日夜,就有了6成干,李潇涵和李雪一人叼一根,甜甜的。
李潇涵眯起眼睛,好吃呀,一边加快了翻面的动作,一共做了估计得有100来斤,等到干了能有40斤左右就差不多了。削下来的皮给猪仔加餐,最近似乎都长大了不少,喜得张氏好几次后悔应该多买两头。
李强和李建国准时在周五下午回了村,李爱国一见大哥就扑腾上去,跟猴子一般,后边还带了个李雪也抱住大腿不放。李强看的好笑,任由他们兄妹亲热,自己把衣服放好,往退步去了,第一个就瞧小猪仔。“嗯,二妹养的好啊,长大了好多。”李潇涵听得夸奖自己,也乐呵呵的笑,“不是我一个人啊,还有三弟和四妹帮忙。”
李潇涵趁着张氏两口子不在家,问李强,“幺嗲嗲,我们前两天在林地砍柴,找到一窝土蜂,得了蜂蜜。你说有人买么,要是有人买的话我们吃肉也好啊。”李强瞪大眼睛,“啥,你们有蜂蜜?哎哟,正好,全都给我吧,保管给你们卖个高价!”
李潇涵不明白,怎么幺嗲嗲就敢打包票卖个高价?
她是不知道,前两天李强去公社的时候遇到了杨青,杨青托他打听在村里找土蜂蜜,说是做药引子。这会儿村里也没人养蜂,全靠野生的,山林也少,难得能遇到一回。李潇涵纯粹是因为李雪被蛰了才发现,算是一半好运,一半坏运气。
晚上张氏回来,听说李强能给卖出去,高兴坏了,不停的说,要是再发现一些就好了。李建国听了也跃跃欲试,第二天一早就跟着大部队上山,结果中午的时候回来蔫了,一头的枯草叶。在山上除了干活,眼睛都要看到凸出来了,别说土蜂,连个蚱蜢都没看到一只。
周日李强把全部的蜂蜜都打包带走了,李雪眼巴巴的看着,李建国觉得再走的慢点,李雪就该哭出来了。李潇涵只好赶紧抓几根地瓜条塞到李雪的手里,这才把李雪的眼泪给哄回去。
菜园子里的大青菜和大头菜该要开始收回来做酸菜、干菜了。李民富帮着拿箩筐挑了回来,李潇涵就坐在院里把大青菜菜叶分门别类的放好,叶子给挂在竹篱笆上等水汽消去,叶柄则堆在木盆里清洗干净留着做酸菜。李雪帮着拔大头菜的叶子,小脸憋得通红,就是没拔下几根来。
大头菜摘掉黄叶、干叶,剩下的叶子也洗干净晾起来,准备用盐给揉好装坛做咸干菜,拿出来炒肉之类,好吃的不得了。肥大的根部则清洗干净切细丝晾干混着辣椒面和盐巴搅和匀,装坛,则又是一道下饭菜。
把剩下的边角料都归拢到一起,放在竹筐里剁吧剁吧,两头小猪仔和鸡各分得一点。李潇涵看着天时还早,带着李雪关了院门,打算去看看黄老太家的甜甜。用纸包上一包地瓜条,李潇涵出门了。
黄老太老两口如今带着一儿一女和小甜甜搬到了李家之前的房子里,李潇涵也来过几次。她很喜欢黄老太那种祥和,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反正你只要跟她聊天,就会觉得心里很安定。“黄婆婆,甜甜,我们来啦!”李雪刚在田埂拐过弯,就开始喊起来。
黄老太从厨房门转出来,“哦哟,小雪来了呀,二妹也来了。甜甜,快出来,你两个姐姐来了。”这称呼说的奇怪,李潇涵已经习惯了,论辈分,甜甜可得高一辈,偏偏年纪忒小了点。黄老太也就随着年纪让甜甜叫姐姐了,也嘱咐李潇涵姐妹常来玩。
李潇涵每次来都拎着筐子,来请教针线活,或者跟着黄老太学做吃食。黃老太得儿媳妇生了个儿子,可把大家给高兴坏了。今天来就是听说黄老太要做醪糟给媳妇吃,李潇涵赶着来偷师得。
让李雪跟甜甜一起玩,李潇涵再掏出包好得地瓜条,嘱咐两人不准跑远,只能在院子里玩,就跟着黄老太进了厨房。黄老太走在前边,端着甑子,让李潇涵帮忙烧火。“这做醪糟啊,最好是用糯米,但是家里没有,只能用大米。你要是有空呢就提前一天给米淘洗干净泡上,要是没空就直接淘洗下锅汆一下水,然后上甑子蒸熟。”
李潇涵看黄老太将甑子放在锅里,加上几瓢水,赶紧把火给点上。黄老太拿出一块白色的纱布,在盆里搓洗一下搭在甑子的里面,“二妹,你来帮我牵着纱布的两个边,我把米给下去,免得纱布移位了。”李潇涵连忙抓住自己这边的两个角,黄老太一手端着筲箕,一手拿着筷子,将泡好滤水的大米给一点点拨到纱布上。“黄婆婆,为啥子要泡米?”黄老太笑着说:“因为泡米的话能里外一样软呀,这样做出来的醪糟才不容易夹生或者有硬芯。”
原来是这样,李潇涵在心里给记下了。
黄老太盖上甑子的盖子,搭上两张湿毛巾闭气,最后盖上锅盖,让李潇涵烧大火蒸。自己转身拿个土碗和一个白白的丸子出来,看起来就汤圆大小,用刀背一点点的碾成粉末。“这个是酒曲,做醪糟用的,以前我自己去摘辣蓼花回来做的,还有好些,你要不要拿两个回去?过年做一盆醪糟,煮汤圆或者糖蛋,很好吃的。”黄老太的手脚不停,话音未落,又将泡米的盆里里外外洗了个遍。
李潇涵欢快的回答:“好啊,黄婆婆你给我两个,我今天看你做,也想试试。”低头把柴火往里面塞一点又问:“黄婆婆,你这是多少米用一个酒曲的?”黄老太把盆立在一边沥水,“咦,你这小孩,挺懂的啊,我还没说呢,你就想到比例了。哈哈,好,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说罢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看火,“做醪糟最重要的,就是要干净。一点油星子都沾不得,你看我这锅灶和甑子、盆、筲箕,全部都是洗过好几遍的。你要是又油,那醪糟做不起来,白费米,全恭维猪去了。”
可不就是,大米吃不得,喂猪,太浪费了。黄老太看着锅盖冒蒸汽了,白烟滚滚,“大火继续烧,等一会儿我告诉你怎么看熟了。我做的酒曲大,一个酒曲能做4斤干米,你把米泡一个对时,就是一天,然后上甑子蒸熟。烧一些开水在旁边晾着,冷天要温,夏天可以凉开水。酒曲碾成粉末,分三份,其中两份用来和米饭,一份拿来垫底和盖面。”
过一会儿,就看的白眼渐渐少了点,黄老太揭开盖子,拿筷子挑几粒饭出来尝了一下,“嗯,熟了,熄火吧!帮我把盆稳住,我倒进去。”李潇涵洗手扶住盆,白生生热腾腾的米饭就落入盆里。黄老太一手端着温开水,一手往米饭上浇,再拿筷子把米饭全部打散,“这米饭的温度要降下来,不烫手的时候才能上酒曲,否则酒曲就被烫死了,发酵不了。”
降温下来的米饭撒上酒曲,搅拌均与,坛底撒上一点酒曲粉,装坛,最后面上再撒上剩下的粉末,用手指抠一个窝出来。黄老太拿个碗坐在坛口,急急忙忙就往房间端去。李潇涵跟在后边,就看黄老太拿个大箩筐,底下垫着厚厚的稻草,坛子放在中间,一床棉被盖上去,四周再掖的严严实实的。
黄老太忙完这才开口:“这种天气,要盖被子,保证温度,让它发酵的快一点,要是有汤婆子,就灌上开水,放在被子里面,两三天就得了。”李潇涵很好奇,“那你是怎么知道发好了?”黄老太点着鼻尖,“我有鼻子呀,只要一进屋,闻到了酒味,那就是发酵好了。如果只是吃醪糟就要端出来,否则继续发酵下去吃了容易醉倒。”
李潇涵说:“那不就是酒了么,喝酒肯定醉啊。那我回去做,只要有酒味了就得赶紧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