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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午的太阳实在太大,而且对于张老太来说上山掰苞谷太过于劳累。下午上山的时候李家众人纷纷劝阻,让张老太就在家里帮着李雪收拾收拾晚上的菜,管管家里的鸡鸭。张老太拗不过众人的关心,天也实在是太热,只好留下来,帮着收拾,家里家外的也没有停过。李雪看着张老太忙个不停,也跟在后面一边学一边做,顺便讨讨经验。一老一少倒是和谐的很。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李潇涵背着背篓从公社回来了。远远地,就看到张老太在院子里摸索着啥。“外婆。”张老太听到叫声抬头一看,“哟,二妹回来啦。”走近了李潇涵才发现张老太闲不住,把她从店里拿回来的碎布头全部都给搬了出来,洗干净摊在簸箕里一点一点地晾晒。李潇涵看着眼前的情景说,“外婆,你是准备打布壳吗?”

张老太笑笑说,“你爹妈兄弟也不让我上山干活,生怕累着了,我看你这屋里的这些碎布条一大堆。就挑了一些颜色不够鲜艳的估计你们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拿出来洗干净打成布壳,到时候,天冷了做成布鞋也方便呀。”李晓涵撒娇的搂着张老太的胳膊,“外婆,你在可真好,啥事儿都不用我操心,给我省了老多事儿了。”

李雪从屋里走出来,端着一个簸箕。“那可不是,外婆都把晚上要做的菜给摘好了。你看这四季豆、还有这丝瓜还有这黄瓜,只要下水洗干净切好了就可以下锅炒了。”李潇涵听了这话就更粘乎了,“外婆你在我们家多住一些时间吧,等到表弟表妹开学你在回去吧,要不然把表弟表妹接到我们家来住也是可以的呀。”张老太拍拍李潇涵的头说,“你这傻孩子!你表弟表妹也是要帮着在家干活的,要是都来了,你们家且不说吃的住的,那你舅舅舅妈在家可就要忙晕头了。”

李雪一副二姐你真傻的表情,看着李潇涵忍俊不禁。“好啦,我知道啦,那外婆你就在我们家安心的多住些日子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请教你呢。”张老太点头应了,“只要你们不嫌我这老婆子烦,我可是想多住些日子的。”

李雪问李潇涵,“二姐你这背篓里装的是什么呀?”李潇涵一拍脑袋,“哎哟,我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说着就把背篓放下来,揭开放在最上面的树叶子。只见背篓里装着一副完整的猪肝,还有下面垫着叶子的猪大肠、猪肺。李雪哇的一声,“二姐你是去打劫屠夫了吗?”李潇涵给逗乐了。

“你这傻丫头,你觉得你二姐我长的是那五大三粗,专门去打劫的人吗?这是风师父的儿子送过来给师父和师母的,他们老两口把肉给接下了,这些就让我带回来说农忙给家里添两道菜。而且师傅还说让我最近农忙不用赶着去店里帮忙,因为最近大家也都在地里干活也没什么人去做衣服。”李雪高兴了,“这可好,今天中午保保还说我做稀饭不对呢,说应该做干饭,这样干活的时候吃了才能耐饿。”

张老太笑笑,“你是第一次做饭,不懂农忙的时候呢,是要吃的好一点的,这样干活才有力气,你看这农民的日子两个重要的时节,第一个就是把这个庄稼种下去,第二个就是把这成熟的庄稼给收回来。这不管是种还是收都要跟老天爷抢时间的。你说这要是吃不饱,在山上干活,干着干着就没力气了,那可怎么收呢。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了,要是这玉米在山上给淋坏了,那你们家今年可就难过了。”李雪吐了吐舌头,“嗯,外婆,我知道啦。我去把鸭和鹅给赶回来。”张老太笑道,“小调皮去吧。”

李潇涵让张老太在院子里坐着,自己就把背篓拎到后院去打理。张老太说,“我还没有老到不中用呢,我也能给你帮忙的。”李潇涵正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也正好跟着张老太学学就答应了。

当初李家修这房子的时候在后崖底开了一条排水沟,现在洗菜做饭,就可方便了。废水全部往沟里一倒,就顺着流到粪坑坑里面积起来,到时候挑出去种庄稼也好,院子里的菜地浇水也方便。

张老太看着猪肝很是新鲜叫李潇涵说:“今天晚上你去夹一些酸菜,泡椒酸萝卜出来炒猪肝就行了。这个猪大肠和猪肺要好好的多洗几遍,然后用盐腌着,等到明天再吃吧。”李潇涵没有什么不同意的,自己把猪肝先洗起来切好再撒上一点地瓜粉给腌上。

这边张老太从灶坑里掏出一些柴火灰来撒到盆里,加水泡着。用清水把猪大肠冲洗两遍,那些脏东西都大致冲干净再放到盆里就着灰水使劲儿的揉。就这样反复三四次之后,大肠终于洗干净了。紧接着,又把大肠翻过来,把里面的油大致撕掉一些,剩下的就让他留在上面。

猪肺则泡在盆里面用清水泡一会儿再捞起来,撒上面粉,照样是花力气使劲儿的揉搓。李潇涵看张老太搓的额头上都是汗,心疼地拿着扇子在一边扇着。“外婆要不我来吧,你也歇一会儿去。”张老太说,“我做,你就看着学,我又不收你学费。这点活,你外婆我,还是能干得动的。”李潇涵无奈,只好在一旁更卖力地打着扇子。

两婆孙合力把这些都收拾干净了,也就差不多太阳要落山了。李雪赶着鸡鸭鹅回了笼子。李潇涵叮嘱她在家里把晒着的那些玉米棒子全部给收到筐子里面,等到李民富他们从山上回来再挑到屋檐下放着,免得让露水给打湿了。自己则是背着背篓,去菜地里面割了一大背的地瓜藤回来。这是家里的几头猪,明天的餐食。

忙忙碌碌天就黑掉了,将院子里的晒席卷起来放好,上山干活的人陆陆续续的回家了。李潇涵连忙招呼李雪帮忙烧火,将锅里的甑子给端起来。刷洗干净锅,马上下宽油烧热,将切好的葱姜蒜剁椒酸菜下锅爆香,再将码好的猪肝倒进去快速的翻炒。不过十几个起起落落,撒上一把香葱,香喷喷的炒猪肝就出锅了。

剩下的几个菜炒好,满当当一桌。饭菜端到桌上,李爱国怪叫一声,“二姐还是你的手艺好,你都不知道我们今天中午吃的是啥……”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脑门儿就被李建国敲了一个爆栗。“吃饭就吃饭,废话那么多干嘛。”

李潇涵笑着说,“你以为你很厉害呀,换成你去说不定还不如小五呢。你要是在抱怨,明天我就让小五做饭给你吃,我不做了。”李玉听到这里抬头惊喜地问说,“二姐明天你不用去公社了吗?”李潇涵把盛饭了的碗递过去给李玉。“是呀,我最近几天都在家里,明天跟你们一起上山。赶着老天下雨之前把玉米都收回来,晒好这样子才不耽误交公粮的时间,要不然又拖着后腿啦。”

李民富点头说是,“应该这样,要不然我们村又是最后一个去交公粮的,又要被粮站的人说,到时候队长那里也是不好说话。”可不是嘛,去年黄老太家是最后一个晒干粮食的,因为要整村的人集体去交,所以就被粮站的人各种挑刺儿。

今年李家村的人都卯足了劲队长还专门趁着下雨之后,太阳出来的时间,每家每户的通知,赶紧上山收苞谷,别等到最后又落了一个尾巴。中午没吃好,上山干活又累,到了这个点儿,大家唏哩呼噜的,把饭给吃完了。张氏交代李潇涵,“你明天上山归上山,但是饭菜还是要做的。早上就煮简单一点的稀饭,然后每人一个白水蛋吧。”李潇涵笑着说,“我们家的那个咸蛋已经做了好久了,还没吃呢,要不然趁着外婆在先拿出来尝一尝吧。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学到外婆的精髓,正好让外婆给我指点指点。”

张氏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说明天要去买一点肉啦,要不然在家里干活吃的都是这些菜都没有油水。李潇涵笑着说,“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啦,今天这个猪肝就是师傅让我带回来的,还有猪大肠和猪肺,我准备明天红烧猪大肠。猪肺呢,就准备加一点家里的葱姜蒜,然后卤一卤,到时候凉切也很好吃。”张氏说,“嗯,那就你安排吧。”

听到这个消息全家最高兴的莫过于李玉和李爱国。这俩人一个吃货,一个钻到钱眼里,几乎就是眼巴巴的等着看李潇涵做的成品如何,脑子里转着,再能能不能去摆摊的这个念头。

今儿晚上李潇涵逗李雪,“今天晚上还听故事吗?”李雪满脸的纠结,张老太笑了说,“好啦,外婆今天晚上乘凉的时候说故事保证不讲恐怖的故事。”李雪这才把脸给笑开了,忙着搬着躺椅、凳子到院子里的黄瓜架下摆好,又拿着蒲扇殷勤的给张老太打着扇子。“外婆你快说吧,我给你打扇子,免得蚊子咬你。”李潇涵噗嗤一声,“你是不是当大家都是傻子呀,你三哥和四姐在院子周边种了那么多的薄荷。哪里还有什么蚊子,不外乎就是你自己想要听故事罢了。”

李雪哼的一声转脸又去给张老太献殷勤去了,张老太也不卖关子就开始说故事了。

这以前呀,有一户人家。生了个姑娘。眼看着就要嫁人了,这可得有嫁妆呀。这当爹的把形形色色的家居摆设都给准备好了,生怕落下了什么,委屈了自己的姑娘。当娘的出了个主意,你这要自己想,得想到何时呀,不如贴一个告示出去。就征集一下意见,看看别人家结婚都要准备一些什么样的嫁妆。告示给贴出去了,来来往往一些人提的意见,这当爹的早都给考虑进去了。

这天来了一个老太太,身上衣物都打着补丁,满脸的风霜之色。老爹已经有些烦躁了,说,老太太你可有什么主意呀。老太太笑了笑,掌家老爷,你这嫁妆准备的都挺齐全的,唯独少了一样啊。这当爹的很好奇,每次人家来的时候跟我说的东西,我都准备上了,你怎么这么笃定,我就少了一样呢。老太太说,你听我给你说来,你准备的家具都很齐全,但是你唯独没有准备的一样东西,就是敲核桃的金锤子。这小锤是给你家姑娘用的,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这柄呢,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要握在手里,轻巧敲着核桃还能够应手。

当爹的一听还真是没有这个东西,不过看老太太这样子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就很好奇儿说,老太太你怎么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呢?老太太满脸黯然,当年我出嫁的时候,我爹也是给我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陪嫁。只是运道不好,都给败光了。人到中年以后还遇上了一场火灾,烧了个精光,只好搬到山上的岩腔里住着。

这当爹的,按照告示上的约定,给了老太太一两银子。回到屋里若有所思,当娘的很好奇。他爹呀,这老太太说了啥呀,让你想这么半天。当爹的说,刚刚老太太的故事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给姑娘再多的陪嫁再多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总有一天会失去的。唯独我教给姑娘生存,生活的本领,那不管到了哪一个地步,她都能过得幸福。

张老太说到这里就把话给停下了,李家的众人听到这儿都沉默了,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这个故事的意义。李雪最沉不住气说,“外婆那后来那个姑娘出嫁的时候有很多的嫁妆吗?”张老太笑笑说,“或许有吧,想来当爹的,当娘的都是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嫁妆自然是要有的,只不过就看这姑娘自己的本事。”李玉很纠结,苦着脸,“那我们家这么穷,以后二姐出嫁能给什么嫁妆呀?”

李潇涵顿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这李玉还真是会说话。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的太可怕了,虽然现在家里的条件改善了,她还是觉得家里很穷呢。虽说李家不算家财万贯,但是在李家村那也算是数得上的人家了。李民富笑说,“以后你二姐出嫁的时候,你就知道能有什么嫁妆了。”

李爱国笑笑,“以后有谁敢来求取我家二姐,先得问过我二姐手里的菜刀答应不答应,也要先问过我答应不答应。”张氏连忙阻拦说,“这话可说不得,小孩子家家的说那么多干嘛,大人的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这话李建国李潇涵都接不得,谁让现在李家就他们俩接近了成婚的年龄呢。

至于李建国脑子里闪过的人嘛,那就另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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