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跪求冥王未得到怜悯,蓝染便一改克制的性格,终日酗酒,每日每日的喝到不省人事。灰妖有好意来探望过他几次,皆被风神乐拒之门外,她有自己的打算,若是再不回阳界去,蓝染怕是要废了。
只身来到冥王殿,因为是蓝染身边的人,所以并未受到阻拦。冥王殿内空荡荡的,连一个护卫都没有,四下无人,风神乐大胆地抬头望着高高挂着的牌匾,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就在那块匾额后面,而此刻,正是一个无人的好机会……
“你现在拿走死魂石的话,逃不出半条街便会被抓,因为冥王快回来了,而且守门护卫只见过你一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风神乐心跳都乱了节奏。
风神乐转过身,眼神飘忽不定:“我是来找冥王的,你可别胡说,我可吃不起这个罪。”
玉树了然一笑,背着手踱到风神乐前方,满面笑容地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冥王的,不过你要盗取死魂石,得选个好日子,外面的护卫都跟冥王出去了你才有机会逃离。”
风神乐防备地望着玉树不接话,他为何要帮自己?难道他想用死魂石复活?不可能的,他成为死神数十年,机会应当比自己多的多,他为何不下手,看来他是在套自己的话,说不定冥王他们正躲在暗处偷听呢。
有了这个想法,风神乐不停地四处张望,企图在仅有的几个藏人角落找出点什么。
“别看了,这大殿中就我们两个人。”一眼看穿了风神乐的内心,“你别多想,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你如此仓忙踩点,怕也是因为灰妖和那个失踪的女人,所以心里犯了急吧?我会同你讲这番话,也是因为灰妖。”
风神乐挑眉不语,原来也是一个痴情种。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灰妖对蓝染的爱慕之情,所以我希望你们快点得到死魂石离开这里。”
“得到死魂石岂是说的那么容易的,那可是冥界的镇界之宝。”风神乐心中对玉树仍是不信任的。
“如果你得到了死魂石,就和蓝染先逃出冥城去,逃向冥城外的山林,尽量逃得远一些,这样可以为你们复活争取点时间。好了,我们不宜单独相处太久,不然被他们撞见的话,一定会怀疑我们的。”说完,玉树风轻云淡地转身离去。
风神乐站在原地望着玉树不算健壮的背影,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不动声色便察觉到了自己对死魂石的渴望。即便他善于洞察人心,只要心有杂念,一样会被束缚。
时光匆匆,春已去,夏又来,许丝予觉得自己在异能世界似乎待了好几年。就好比市井所说,时间长了,便习惯了,她不是习惯了,而是不再抱有希望。都过去了那么久,银龙应该是带着风神乐回去了吧,她是要永远停留在这里了。这段日子,为了打发时间,她每日都会去看姑获,眼看着姑获死了一只又一只,然后抓来一只又一只。她记下了这里所有的事情,她的衣饰每七日才会重复一次,胭脂水粉全是市井喜欢的味道。
自打逃跑被抓回来之后,许丝予安分了很多,只不过笑容和话语不再有了。为了让她开心一些,市井决定今日带她去冥城逛逛。原本坐在镜台前愁眉苦脸的许丝予一听可以进冥城,转忧为喜,兴奋地转过头对着市井笑问:“真的可以出去玩吗?”
见着许丝予的笑脸,市井的心情也跟着转好了:“胭脂水粉也快用完了,该为你买一些了。结罗。”
“是。”结罗应声之后,转身在镜台抽屉中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
许丝予狐疑,不过是去逛个街而已,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结罗擦去许丝予依然化好的妆,然后对着许丝予的脸又开始涂涂抹抹,许丝予恍然大悟,她是这要为自己易容呢。
结罗在许丝予脸上好一番折腾,涂了不少黏糊糊的东西,然后左右一看,满意地道:“全弄好了,我的手艺不错吧?”
许丝予对着镜中人一看,哑然不语,镜中人的容貌改变了一番,平凡至极,面色苍白,活脱脱一个病弱女子。心一沉,暗道,要是以这个样子进城,只怕是连银龙和云猎都认不出她来。如果不是把这手艺用在我身上,我会由衷赞美的,想要这么回答结罗,许丝予发现自己面部紧绷,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放弃,心里一阵无措感。
收拾完许丝予,结罗着手开始为市井易容,市井当过几年死神,冥城中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不做些伪装的话怕是暴露无遗了。
打点好一切,市井定定地凝望许丝予,声音放柔:“虽是进城去,但是为安全起见,你要辛苦一些了,你暂且忍一忍。”话毕,伸手触碰许丝予的脸,却发现触感不对,无奈收回手,快速在她锁骨上点了两下。
许丝予只觉身子一软,不由地倾倒在市井怀中。市井伸手一揽楼主她,继而转头向结罗道:“我们走吧,早去早回。”
“是。”
一直都是飞来飞去,今日为了许丝予,市井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辆马车,许丝予在市井怀中动弹不得,应该是没有力气动弹,唯一自由的似乎就是眼睛了。斜眼朝市井看去,他正款款地望着自己,快速移开眼,全身都不自在,这深情,不是她所要的。
马车一个颠簸开始动起来,许丝予内心激动。
马不是人间的马,是被施了灵力的马,跑起来特别快,所以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进了冥城。脸上有厚厚的面具,身子又行动不便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难免筋骨酸痛,口中也干涩,惹得她时不时发出“哼哼”声。
市井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一入冥城便就近找了个茶楼歇脚,这个茶楼芙蓉酥特别美味,亦是那女人喜欢的糕点之一,他自是要带许丝予来一尝味道的。
“你行动不便,让我来喂你。”市井温情地将水杯递送到许丝予嘴边,体贴和温柔,羡煞了不少在茶楼休憩的女子,“你看,他们都在看我们。”
把自动凑到嘴边的茶轻喝一口,许丝予把周围人的神情举动尽收眼底,感到一阵莫名的好笑,难道世上的人,眼光都如此肤浅,看不到真正的事实吗?他们所羡慕的事,正是她所厌弃的,只是她逃脱不了,只能被动接受。
喂了水,市井又准备喂许丝予吃点芙蓉酥:“尝尝这个,你爱的。”
听到最多的便是这三个字,许丝予早就听腻了,她不想再做别人的替身,无名火就这样升腾起来。
不想吃这些甜腻的食物,又挪不开身子,许丝予紧闭双唇,以示抗议。众目睽睽之下,市井倒也没有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