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三名嫌犯

杜鲁继续盘问提奥。

“卢浮宫举办艺术沙龙的时候，你一直在里面工作吗？”

“是的，那是因为我们古比尔画廊参与承办了……”

不等提奥说完，杜鲁冷酷的打断了他。

“所以，你对卢浮宫内部的环境非常熟悉，包括它的安保系统，对吗？”

“我只是做份内的工作，大部分时间我在展厅里布置画作，并没有机会接触什么安保系统！”

杜鲁站起来，走到提奥面前，弯下腰凑近提奥的脸，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

“那么，你认识一个叫依莱的清洁工吗？”

“依莱？”

“对，依莱?蒙德。”

提奥想起来了！

沙龙开幕之前，提奥曾被油画砸到脚，就是这个善良的小伙子依莱，给提奥提供跌打药酒的。

“是的，我们是在沙龙筹备期间认识的。”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你知道吗，他逃跑了！”

“什么，逃跑？他为什么要逃跑？”

“因为他偷了那幅伦勃朗的《雅各布三世》”

“呵！不可能！”

提奥一口咬定依莱不是窃贼。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那天的依莱，和盗画贼联系在一起。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在展厅里，依莱丢下拖把向他跑过来的样子；还记得那个蹲在旧皮箱前消瘦的脊背；还记得那个被上司吼一声就吓破胆的眼神……

杜鲁把铁棍提在手上，冲提奥吼。

“快说！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怎么可能？沙龙开幕的几天前，我就没有见过他了，到现在已经过去好久了！”

“你最好给我讲实话？”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但，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怀疑他？”

“今天早上，我们集合了卢浮宫的所有员工，唯独少了他！”

“他消失了？”

“是的，他消失了！”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有什么关系？”

杜鲁冷笑着。

“有人在卢浮宫看到你们有说有笑，你甚至还进入员工休息室，那里并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对吗？提奥先生。”

“那是因为我的脚受伤了，依莱给我拿药酒。”

“药酒？什么药酒？他一个清洁工，他会有什么药酒？”

“是的，他有一种神奇的药酒，那是来自遥远东方国度的……”

“别扯淡！”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全部是真的！”

杜鲁“啪”的一下合上本子。

“是不是真的，我们自然会查，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撒谎，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杜鲁把铁棍插在腰里，走出门去。

讯问结束，提奥又被带回刚才的房间里。

那个灰衣服的金发男人，依旧安静的在墙根坐着。

提奥没精打采的缩在墙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

但愿警察能尽快去公寓核实……

唉！

提奥想起依莱，那个瘦弱热情的小伙子。

他到底是不是小偷？

如果不是，那他为什么不见了？

他又去了哪里？

如果是……

他觉得这个想法太可怕了，依莱怎么会是一个小偷？

实在无法想象……

提奥用余光看到角落里的金发男人，正盯着自己，但提奥不想回应。

他感觉累极了，长叹一口气，把头低下，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小男孩被丢进来。

说是小男孩，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他看起来，最多只有十岁。

男孩没站稳，脸朝下趴在地上。

“小图卢兹？”

金发男人走过去来，扶起他。

男孩“哇”的一声哭了。

金发男人把男孩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背，安慰他。

“他们怎么把你也抓进来了？”

“我也不知道，呜呜呜……”

提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们看着都不像小偷。

提奥心里很纳闷，警察抓人不经过大脑吗？

这十岁的小孩儿，站都站不稳，被人一推就摔个狗吃屎，他怎么会是盗画贼？

提奥问，“这小孩……也是因为卢浮宫的事儿被抓来的？”

金发男人说，“毫无疑问，我们都是因为这件事儿被抓进来的！”

小男孩抬起头，流着眼泪问金发男人，“呜呜呜……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可能要等真正的小偷被抓到，我们才会被释放，不过不要害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金发男人把男孩抱在腿上，把他的头埋在自己怀里，怕怕他的背。

提奥想，等真正的小偷被抓到，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只要警察找到文森特，就可以证明我的无辜了。

“咳……刚才警察找我做过笔录了，我想我应该很快就可以走了。”

“那要看警察的办事效率，你可别太乐观！”

金发男人给提奥泼了一瓢冷水。

听到这里，提奥一下子激动了，“不是呀！我昨天晚上都在家睡觉，只要他们去我家确认一下，我就没有嫌疑了……”

“谁信呢？我相信，但是警察不信，有什么用？”

金发男人冲提奥耸耸肩膀。

两人沉默了一会。

提奥仔细打量金发男人，他淡定自若，没有一丝惊慌。

提奥猜测，这个人应该跟自己一样，是个被冤枉的可怜鬼。

“呃……你为什么会被抓来？”提奥问。

“我在学画画，每天下午，我都要到卢浮宫去临摹名作。一般吃完午餐过去，一直画到他们下班，我才回家。”

一听对方是画画的，提奥来劲了。

“然后呢？”

“偶尔，我画的太专心，他们下班了我也不知道，被锁在里面，比如昨天。”

“锁在卢浮宫？”

“是的，被锁在里面，一整夜！”

“哈哈哈！你怎么那么倒霉？”

提奥禁不住笑了，竟然遇上一个废寝忘食的画痴。

“一整夜！那你在里面黑灯瞎火的都干些什么呀？”

“警察刚才也是这么问我的！”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就躺在地板上睡觉，等天亮了，我继续临摹！”

“哈哈哈，我才不相信呢！”

“警察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气氛很尴尬。

“唉！有些真话，听起来，特别像谎言，对吗？”

金发男人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