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的怎么样?提奥先生。”约翰笑着等他答复。
“呃……约翰先生,我们不妨打一个赌,如何?”
“什么?”
约翰猛的看向提奥,心想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抽了,在这个节骨眼,还有心情打赌呢?
“你要跟我打赌?”
“是的,约翰先生。”
“赌什么?”
“约翰先生,既然董事会这么不看好莫奈和马奈的作品,执意认为只有写实主义才能给古比尔挣钱,那么我们就来一场PK,怎么样?”
约翰不屑的笑了,“呵,PK?要P什么K?”
提奥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写实主义的作品和莫奈马奈的作品同时在店里出售,一个月后,我们来对比销售额,看看谁的高?如果莫奈他们赢了,就请董事会同意让林荫大道分店继续出售他们的作品,以后不要再来刁难……”
约翰哈哈大笑,这场赌局的胜负不明摆着么?
写实主义的油画一直是古比尔主营产品,多年以来都很畅销,莫奈的画要在销量上赢过写实主义,那就是天方夜谭。
即使这个月全国经济萎缩,写实主义的油画仍有销量,它在法国艺术市场上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
提奥怎么会有这种滑稽的想法,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约翰笑着问,“那如果输了呢?”
提奥咬咬牙,“如果输了,我将辞去古比尔林荫大道分店代理店长的职务。”
约翰不明白提奥是中了什么邪,为什么非要坚持这么做,“提奥,你知道你这场赌博赢面有多小吗?你又何苦呢?这究竟是为什么?”
提奥摆摆手,“约翰先生,您不必问为什么?您只用同意就好。”
“唉,我只是替你惋惜,提奥,你上任才没多久,你应该珍惜……”
提奥打断约翰的话,“我知道您是为我好,约翰先生,我也知道您是代表董事会来给我做思想工作的,放心,我不会让您空手而回。你我各退一步,一个月后,如果我输了,那林荫大道分店爱卖啥卖啥,任由你们安排,好吗?”
约翰想了一会,“打赌可以,但我也有两个要求。”
“什么要求?”提奥竖起耳朵。
“第一,莫奈的画不能挂在这里,这是大厅最醒目的位置,必须留给写实主义的油画,至于莫奈的画嘛……”
约翰在画廊四处看看,指着楼梯拐角的墙壁说,“莫奈的画,就挂在那里吧……”
什么?
把作品挂在楼梯上?那怎么能卖得掉呢?这个约翰竟然如此欺负人。
提奥不同意这么做,“这怎么可以?这不公平!凭什么写实主义就占最好的位置?把莫奈的画挂到旮旯拐角里,哪个顾客能注意得到?”
约翰说,“提奥,你刚也说了,我这次是代表董事会来的,我来一趟,你这店里原封不动,我回去要怎么交代?你也不希望我太为难吧!其实,我今天完全没有必要和你谈这些,我大可带一帮工人直接把画拆下来,难道你希望我这样做吗?”
提奥摇头,“不不不,当然不希望,这样太野蛮了。”
约翰接着说,“所以,能和你商量,已经是我的让步了,如果你不同意把莫奈的画移到楼梯拐角去,那就哪儿也别挂了,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约翰起身就要走。
一看约翰要走,提奥急了,他连声说,“诶,慢着慢着,约翰先生,我同意,我同意。”
提奥长叹一口气,不得不妥协。
约翰重新做回座位上。
提奥问,“您还有一个要求是什么?”
约翰说,“第二个要求:如果你输了,你不止要辞去林荫大道分店代理店长的职务,而且要辞去你在古比尔的所有职务。”
提奥皱皱眉头,所有职务?那不就是要让他扫地出门的意思。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况且,如果真输了,这店长当不成,继续在古比尔待下去只会受人踩踏,那还有什么意思?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奥一拍大腿。
“好,就这么定了!”
约翰没想到提奥这么爽快,真是个任性的小伙子,约翰仿佛预见提奥终将一败涂地。
见苦劝无果,约翰无奈的摇摇头,“好吧,提奥先生,今天是十九号,从明天开始,一个月为期,到下个月的二十号,我们用营业额说话。”
提奥笑笑,“好的,一个月后见。”
其实,约翰说的没错,他今天大可直接叫工人把画拆掉,但他没有这么做。他这样费尽口舌的劝说提奥,甚至同意提奥这个看似荒唐的提议,接受这个愚蠢的赌局……
对提奥,约翰并没有赶尽杀绝。
约翰拍拍裤腿站起来,准备要走,提奥突然叫住他,“约翰先生,请留步!”
约翰回过头看着提奥。
“约翰先生,谢谢您今天手下留情!”
约翰摆摆手,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约翰走到门口,比利跑过来帮他把门打开。
提奥一直目送约翰走远。
……
唉!
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仿佛是一场不可能赢的赌局,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打肿脸充胖子?
这下好了,该如何收场?
提奥跌坐在椅子上,他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时,画廊门口晃过一个人影,他个子小小的,背着个大挎包,戴一顶渔夫帽,探头探脑的往画廊里瞅。
“诶,你找谁?”比利警惕的问。
自从路易来闹过事之后,比利再也不敢轻易放任何可疑的人进店里来。
提奥回过神来,他顺着声音向门口看去。
“安东尼?”
比利开门让安东尼进来,安东尼摘下帽子,擦擦额角的汗,咧开嘴冲提奥笑。
“提奥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这个安东尼呀,真是无孔不入,哪儿有点风吹草动,他比谁都跑得快。
“时代报,安东尼,怎么会不记得?”
提奥笑着握住安东尼的手。
“时代报……那你是记者吗?”比利现在一听谁说自己是记者,都吓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