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被复活成亡灵的同伴，克里迪昂闭上眼睛，将光刃握紧猛然往前一跃，本以为他要来几个华丽的斩击，但却只见到他的身子在空中非常吃力的一个翻转，然后又缓缓地落回了原地。

“做不到…”克里迪昂摇了摇头，而他身边的那些潜行者显然也没法下得了这个手。

“要么杀掉它们，要么被他们杀掉，现在的状况，你们只能二选一…”肖岚淡淡地说道。

“.…..”

“你们以为只要不畏惧死亡，就一定可以得到一个悲壮而华丽的结局？反正再坏的结果也就是战死，所以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然后光荣地死去也是一种不错的归宿？”肖岚将自己召唤的亡灵大军故意往后撤开一段距离，让战场上只剩下星空潜行者，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那杀掉自己的同伴，或者被自己的同伴杀死的话，这种光荣是不是就要打折扣了呢？当死亡不再荣耀的时候，你们还能坦然接受么？”

“刚才的战斗，从一开始你们就是一幅不计伤亡的横冲直撞，一直打到最后都没有思考过一丁点要保全自己和下属性命的想法，看到你这些如此渴望死亡的家伙，我不让你们去做亡灵，简直太可惜了！”

“你可以把我们都变成亡灵，但不要侮辱我们的勇气！”克里迪昂指着远方支离破碎的星球，“你自己看看，你的恶魔女王把我们的家园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知道我们是带着怎样的觉悟来到战场的么？”

“笑死人了，请问，如果没有恶魔女王，你们就能和平有爱地生活在一起？还不是一样天天打仗？还不是一样以各种理由蛊惑着身边的人，让他们把生命葬送在战场？被人的刀剑杀死，跟被恶魔亡灵的利爪撕碎，有什么区别？”

“这支舰队是你指挥的，刚才那些战舰疯狂地从亚空间穿越到现实，被我一一击破的时候，你有在乎过你的下属们的生死么？那些跟着战舰一起被炸成宇宙尘埃的人，你有为他们感到过一丝一毫的悲伤么？你最后的遗言留给了你喜欢的女人，看上去的确是浪漫又洒落，再来个悲壮地战死疆场，你的故事说不定还会被你的族人世世代代传唱，多么完美的结局！”

“.…..”克里迪昂只是死死地瞪着肖岚，很是呆滞表情亵渎着俊秀的五官，颤抖的身子歪斜地杵在地上，他这一生恐怕还从未有过如此凄惨的造型。

“你的下属活着的时候，你都一点不在乎，为什么他们变成亡灵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却下不了手了？这是何等的虚伪！”肖岚说完微微侧过身去，用很是鄙夷的眼神看着克里迪昂，“滚吧，你们还配不上死亡！”

“什么？”克里迪昂很是惊异。

“我说，你们现在就给我滚！”肖岚用镰刀的长柄指着一艘“渗透者”级突击舰说道，“那艘船看样子还能用，开着她给我滚回去，想清楚了生死的意义，你才有资格死在我的手上！”

“你！”克里迪昂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肖岚。

“不走也行，我把你的手下全部变成再亡灵，让他们手拉手围着你跳个舞，你觉得如何？”

“.…..”克里迪昂呆呆地站了一阵，然后开口，“我走…但是，这些已经被你变成亡灵的战士，希望你能放他们‘自由’…”

肖岚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摊开了右手，伴随着这个动作，那些丧尸化的潜行者身体里渗出点点荧光，半透明的灵魂被抽取了出来，进而渐渐消散，整个过程中，这些魂魄的表情从极度的狰狞变得越来越自然而轻松…

“你的下属，都是勇士，希望以后，你能配得上他们的勇气和忠诚。”肖岚说道。

克里迪昂没有回应，带着幸存的潜行者搭乘战舰离开了平台，与西利西亚联邦的战斗结束。

“总监大人，我这样的表现，还算合理吧？”肖岚向总监问道。

“挺好的，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牵强感，但已经很不错了。”总监的声音徐徐传进肖岚的耳朵。

“不过，我是真有点讨厌，刚才的一些做法。”

“能够接受自己讨厌的事情，就是成长嘛。”

“那以后的我，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么？”

“当你变成那个人的时候，你再去判断是不是真的讨厌他！”

“了解！”肖岚将镰刀再次扛到肩上，看着远方的星空。

这场联军与恶魔的战斗，以前者的大败而告终，肖岚击退了星空潜行者，三渊魔完成了对尤里斯帝国舰队的阻击，而在正面战场与希也将库尔里部族的蛮龙部队打得落花流水。

那个海军中将克里迪昂，尤里斯的王子马兰度以及库尔尔部族族长拉德赫亚，就是这个异世界的三位“世界勇者”，以前彼此仇恨的他们面对恶魔大军的入侵第一次站到了一起，但却欠缺必要的配合与足够的信任，导致联军大败而归，世界已经危在旦夕，他们唯有加强彼此的合作，才能保存最后的一丝希望…

这样的剧情发展，的确是非常符合古神需求的走向。

……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有啥话直说。”

三人从壮阔奇幻的虚空战场回到温馨别致的街角咖啡店，地球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这场史诗级大战与地球的时间并没有形成兑换关系，而是完全以一比一的速率流逝。

夕阳将这个小隔间照得红彤彤的，天边的晚霞也配合着发出柔和的红光，唯一美中不足是这个地方有些靠近主干道，下班车流的噪音难以完全被屏蔽。

刚才那句话是肖岚问的，他看出与希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是…”思索良久之后，与希还是开了口，“用什么办法侦测出星空潜行者的战舰，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很简单，我根本就没有侦测！”肖岚端着茶杯说道，虽然他们三人在那边折腾了一整天，但这边的茶水还保持着合适的温度，看来是有人一直在更换，即便座位上是空着的。

“什么？”与希那小巧的脸庞挂着一种学霸遇到难题渴望知道解法时候的求知欲望。

“我是个召唤师，召唤师可以跟自己的召唤物同步各种感知，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吧？”

“嗯！”与希点了点头。

“所以，我召唤了一大堆很小很小的骨虫，让它们弥漫在战舰周围的空间里面，这些东西只有最基础的机构，本来是什么用都没有的，但只要有敌舰浮出现实维度，那她们铁定会撞到我的骨虫，而由于我的召唤物跟我同步了感知，等同于我的身体同时被撞击一般，这就好比有东西撞到我的手、我的腰或者我的屁股，我当然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位置。”

“原来如此…”与希也不禁点了点头。

“现在觉得召唤师有用了吧？”肖岚笑着喝了口茶，还是那种不大讨喜的清苦味道。

“我没有说召唤师没用，而是我们古神的神使作为不可替代的核心，选择防御相对脆弱的职业，会有风险。”

“了解，了解，我会注意的。”肖岚放下茶杯，对总监说道，“领导，咱忙活一整天就喝了两壶清茶，是不是不合适？”

“想让我请你们吃什么？”总监问，比起在异世界的神神秘秘，还是这身休闲针织裙看着养眼太多。

“火锅！”肖岚脱口而出。

“不要！”与希反对。

“为什么？”

“明天有社团活动，晚上要还回学校宿舍，吃火锅身上会有味道…”

“回去就洗个澡，有什么关系？”

“室友闻到不好！”

“那你不去就好，我跟我的总监大人聊一聊我们的活动方案，你听着也无聊。”

“不行！不能让你跟古神大人独处！”

“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