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章 走棋行步之步步为营(1 / 1)我是多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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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使府中殿的亭子……

程东俊挑了挑眉,确认性问道:“死了?”

“对,那两个死士仿佛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逼问……”宋士志摇了摇头,又说:“王爷,如今这关外出现死士的踪迹,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在暗中涌动,而且近日达亓大台吉东山再起,朝中上下并不太平,属下实在是觉得,此行您和程兄前去达亓,就犹如龙入浅滩啊!”

“倒也未必,”程东俊有些淡然道,“慕国三军之一的边城军仍戍守在关外,此番虽然是以身涉险,但是我们倒也不是半点退路都没有……如今的情况非同小可,不入虎穴便焉得虎子,我们不知道对方下一次动手会是在什么时候,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对方的目标不外乎就是针对玉王爷,所以以身涉险必定是难免的了。”

夜轩之低了低眉,沉默了半顷,说:“此番前去,也如同是奔赴一场赌局,如今达亓国的大台吉已是死灰重燃蠢蠢欲动之势,按照和钟离赤羽的秘密约定,在两国利益来往一事上我们退让一步,他助我们一臂之力,以大台吉为诱饵引出慕国中潜伏着的叛国分子……”

“而在这件事情上,”程东俊接着他的话说:“中间作为衔接点的那个人——杨千万已经死了,如今大台吉东山再起,一直虎视眈眈的祁王会顺势而为,对他而言,此事不过是再换一个中间人,但是选择这个中间人的权利,却到了大台吉的手里。”

宋士志并不明白,追问:“为何呢?”

夜轩之:“大台吉与祁王相通的这些年,杨千万作为一个关键人物,始终与大台吉之间保持着密切而坦诚的交易关系,祁王对于大台吉来说,只是这场交易背后的一个推动者,推动者的立场就是这场交易他可以随时开始也可以随时停止,事情发生突变时受到损害的不过是为他做交易的其他两个人,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台吉相信的是正在与他做交易的人,而不是这场交易背后的推动者。眼下的情况是,大台吉和祁王都是各怀鬼胎实力不可小觑的两股势力,而作为他们衔接点的那个中间人,便成了我们采取行动的关键所在……”

宋士志恍然不悟,眼神亮了起来,说道:“原来王爷费心安排程无一事,是为此所用,可是,如今杨府败落,程无他又如何能得到大台吉的信任呢?即便是得到了他的信任,祁王又如何能相信他们呢?”

程东俊轻笑,答:“祁王不会相信他们任何人,他相信的是自己所看到的,对方现有的势力能为实现他的野心所带来的利益有多大,至于程无,大台吉看到对方给他所带去的东西,自然便会相信了,今日发现的死士,便是这一切的开端了……”

宋士志一惊,问道:“莫非,这与我们那日从杨府井下搜出来的那道密令和令牌有关?”

“杨千万在边城一方独大多年,暗中又有祁王这座靠山,可谓是权势滔天,像他这样老奸巨猾的人,在替祁王卖命的同时,肯定会想尽办法保全自身,他手下养了一批人,十多年来只对他一人惟命是从,从前几年开始,执掌黑手令的杨硕也能够调遣这批人,他们便是今日宋兄手下所发现的——杨千万的死士,死士只认黑手令,如今,这道令牌已经到了程无的手里,”程东俊站到廊外,对着青天轻轻叹了一口气:“纵然万劫不复,千丝万缕,都只在他的身上了。”

此情此景,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一个人——官堇年。

官堇年,兵部尚书官锦长子,安庆公主的夫君,夜轩之和程东俊昔日同僚,慕国徽义三十七年,为慕国太子绫王手下,牺牲于战乱,年仅三十三。

那日程东俊送走程无,也正是想起了官堇年。

当年,绫王已固为太子,后在长平之战中,受帝王之命成为龙骧铁骑的副将,那时候,官堇年才是龙骧铁骑的主将,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名。

至于身为皇子的夜鼎之和夜轩之,他们曾经都只祈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康,至于谁人为王并不重要,但是先帝心思难测,官堇年战死之后,一连起了绫王受罚、换储之争、祁王势起几件事,如今回头细看,掀起当年那场宫廷风云的正是最后收益最大的那个人——祁王,而当年最英勇善谋的官堇年,成了皇室之争中一件无辜的牺牲品。

夜轩之站起身来,与程东俊肩并肩站着,声音低沉而坚定有力:“我们曾经无比信仰的人,功成身退了,如今,这天下苍生,便成了我们的责任。”

他们最后悔的,是那长平之战,他英勇就义的时候,他们没有在他的身边。他们本可以,但是却没有。

……

“殿下!”一个叫声打破了三人的沉默,顾知顺着石道向这边疾步走来。

“何事这样慌张?”

顾知有些吞吐:“是阿时姑娘,她……”

夜轩之眉头一皱:“安儿怎么了?”

“爬到屋顶上去了,半日劝不下来……”

程东俊无奈:“这才半盏茶的功夫,怎么又爬到屋顶上去了?”

夜轩之转过身,对宋士志说:“宋将军,今日便到谈到这儿了,边城接下来的事情,便交托于你了。”

宋士志拱手:“放心吧王爷,属下定当全力而为!”

“东俊,你送一下宋将军,”夜轩之暗自叹了一口气,转向顾知说:“走,带本王去看看!”

后院,膳房外。

阿果心急如焚:“阿时,你赶紧下来,等一下摔伤了,王爷可要责罚我们的!”

“再等一会儿嘛,阿果你要不要上来,这小猫儿好可爱啊啊啊~”安时看着那堆小面团似的小猫咪,心都要融化了,“大宝和小宝真给力,我现在有一堆小猫咪了哈哈哈!”

阿果挠头,“这大宝小宝也真是的,哪里的地儿不好找,偏偏在这屋顶上生小猫!”

安时坐在大树干上,抱了一个花色的小猫咪在怀里抚摸着,对树下的唐果说:“最近天气那么热,这地儿刚好又在大树底下,在这角落里也算是遮风挡雨,顺着道儿还能爬到膳房里,大宝小宝可是选了个好地方!”一边说一边又俯身去拍大宝的大脑袋儿。

这时,夜轩之和顾知顺着回廊往这边来了,膳房里正在准备晚膳,围观的几个下人纷纷行了礼退开了去,唐果行了礼,退到了一边,和顾知对视笑着。

安时看到夜轩之来了,笑得无比的甜,双手捧起怀里的小猫咪,说:“殿下,你看!”大宝在一旁,拿脑袋蹭她的腿。

夜轩之抬头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眼里全都是温柔,这个人儿就这么喜欢小猫儿吗?他走到大树下,说:“好了,猫儿也得吃饱饭才能跟你玩,先下来吧,准备晚膳了。”

安时把手心里的小猫咪轻轻捧到大宝的面前,大宝一口叼起来带回窝里喂奶去了,安时看着那窝小猫咪,脸上是止不住的痴笑,问:“殿下,你不想看看吗?真的好可爱啊……”

夜轩之目不转睛:“嗯,我看到了,真的很可爱。”话外之音,连一旁的顾知和唐果都听出来了,只能忍着笑。

……

琉璃和湛微然也一起回来了,用过晚膳,众人难得清闲,坐在院子里继续喝酒聊天。

明净的天宇,夜里的清风扫出了一大片晴空,高低错落的屋宇后积聚着一堆堆的云絮,天上镶着一个圆圆的月,月色如银,夜空亮得像是镀上了一层丝光,离中秋,还有一个半月。

夜里,湛微然要在特使府留宿,明日一同启程,琉璃和安时好玩贪杯,首先醉了,安时窝在夜轩之怀里不肯起来,琉璃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伸手去拉,孩子气地闹着:“阿时,不许你抱着他,我要把你带回去给我哥哥的!”

夜轩之把安时圈在怀里,手轻轻地抚在她的发丝上,神色淡然,听了这话,并无不悦。

程东俊伸手去挡,“好了好了,来人啊,把琉璃公主带回房间去……”转脸又对湛微然说:“微然,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就要赶路了。”

湛微然面无表情,抬眼看了一眼夜轩之和他怀里的安时,很快又低了下来,行过礼便带着两个丫鬟歇息去了。

四人自顾散去,留下了夜轩之和安时两人,他抱着她,低头听着她均匀的呼吸,静静享受这月下的惬意,安时迷糊之中察觉热闹之声散尽了,有些慵懒地抬起头来,醉意犹在,声音又轻又软:“他们呢?”

夜轩之低笑:“回去歇下了。”

安时摇晃着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道:“那我们也回去吧。”

“好,我抱你。”

安时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不用,我自己还能走呢。”

夜轩之紧跟在身后,一路护着摇摇晃晃的她往寝殿走,安时进了房,顺着案桌边上坐下来,趴着又睡了,夜轩之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走到了卧榻的左边,站在凤凰木雕的梨木屏风前准备脱外衣。

“殿下……”是背后的人儿那软软的声音。

“嗯?”夜轩之转过身,一边解扣子一边看她。

安时半醉半醒,闭着眼趴在案上,“你过来啊……”

夜轩之把外衣脱下,搭在了屏风上,徐徐向她走来,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身来,双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脚踝,问:“怎么了?”

安时趴着,睁开眼睛,说:“我们来猜拳,如果你输了,就把我抱过去!”指了指床榻。

夜轩之笑:“那如果安儿没有赢呢?”

“试试嘛,我觉得我今天手气好,不会输,咱们三回两胜!”

“好,若是你第一局便赢了我,也作数。”

安时很认真地把小拳头举到耳后,夜轩之满脸宠溺看着她,“一、二、三,出!”

安时出了个“剪刀”,夜轩之却没有出手,安时皱了皱眉头看他,“嗯?你干嘛呀?”

夜轩之笑了笑,站起身来又凑近去,弯下腰吹熄了灯,把安时从凳子上一把抱了起来,转身往床榻走去,“我弃权,所以我输了。”

安时蜷在他怀里,“殿下,你每次都会输给我,好吃亏啊!”

“嗯?是吗?那现在要不要试试是谁吃亏?”夜轩之双手撑在安时的耳朵两边,低下身来,说话时有暖暖的气息飘在安时的小脸蛋儿上。

安时眉眼都笑弯了,伸手去捏他的脸,“我不吃亏啊,听说殿下可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呢,这笔买卖啊,我稳赚不赔!”

“哦?是吗?那我是安儿的什么人呢?”

安时搂着他的脖子,把嘴凑近他的耳边,一字一顿地答道:“心——上——人。”好像喝醉了,胆儿也特别大。

夜轩之笑得合不拢嘴,俯身在她耳后一顿猛亲,安时吃吃笑着在他两臂之间来回躲,夜轩之坐起身去拉被褥将安时盖住,随后自己又钻了进去,两人在被窝里像小孩子一样互相挠起痒痒来,笑声打闹声直传到门外去……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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