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元二十五年,缕朝平京都。
朝野以南相守和以吴太卿为首的两波朝臣为主,傅逾厉为人亲和,在政事上颇有自己的风格,他最信任的人便是南相守。
南家八代为官,为缕朝立下不少功劳,是傅家最衷心的朝臣之家。南启壬天资聪颖,是近些年来鲜少的人才,他年轻时便入仕,一路走到相守的位置,花了很短的时间。娶了南方大世家卿家的嫡女卿画染为妻,一时间过的爱情事业双丰收,日子十分滋润。
卿画染出自书香门第,是个清秀温柔的高门之女,在外人眼里,二人般配极了,一时间整个平京流传的爱情话本故事,都是围绕着南启壬和卿画染的。
直到南启壬纳了一个妾。
南启壬在朝堂上位置越来越重,他不满足于卿画染的小家碧玉,纳了一个烟花酒巷的歌女,府里夜夜笙歌,卿画染却只是紧闭大门,抚摸着隆起的肚子。
扶元十五年,卿画染诞下南家嫡女南娇娇。
扶元二十三年,卿画染病逝。
扶元二十五年,南娇娇失踪,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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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元三十三年,平京都。
南乐安一睁开眼,便看到眼前陈幺幺的大脸,她声音有些嘶哑:“陈幺幺,你在这干什么?”
陈幺幺见她终于醒了,便蹦起来,拉着南乐安试图让她赶紧起来,嘴上嚷嚷着:“快快,快起来!今日天气特别好!我们出去逛街吧!”
南乐安被她拉起来,无语道:“你们不用去准备阁里的事情吗?”
陈幺幺摇摇头,咧着嘴:“不用啊!那是江圣凌和季羽书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快起来,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你不是以前生活在平京吗!你一定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我出去等你啊!”说着便出了门。
南乐安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便听到又有人进来,她没好气道:“又怎么了?”
那人顿了顿,道:“南姑娘,少阁主让属下来伺候您。”
南乐安抬眼,面前站着一个高挑的姑娘,年纪不大,生的端庄,一身淡雅的银色衣衫,看着她。
南乐安站起来,拿过挂着的外披道:“我不用人伺候,你回去吧。”
那人又说:“少阁主说,您今日一定会出门的,让属下保护您的安危。”
南乐安懒得再计较,只得点点头,挥了挥手:“那你去外面同陈幺幺一起吧,我收拾好了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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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乐安随意找了一件淡紫色纱裙,腰间别了一条特别的腰带,像是鞭子模样,却又十分贴合。头发很松散的编的日常发鬓,插了一根通体白玉玉兰簪,便同陈幺幺和那个叫做泖舒的姑娘出了云宅。
南乐安思索了一番,便让车夫先驾车去繁街,她掀开门帘朝外面看了一眼,这里她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末了,她放下门帘,便听到陈幺幺问她:“安安,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南乐安道:“先去繁街那边看看吧,我不确定那里有没有什么变化,若是没有变的话,我们可以去天涯酒楼吃一吃早茶,罢了便带你在繁街逛一逛,那里的铺子比较多。我能记起来的便是这些了。”
陈幺幺笑嘻嘻的听着,便点头便应和,她笑着道:“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总算是能吃到平京的早茶了,不过安安,你家人不是在平京吗,你不去找他们嘛?”
泖舒看了陈幺幺一眼,不由得无奈,她接过话道:“姑娘,少阁主说今日两位姑娘想去哪玩都行,想买什么东西少阁主掏钱。”
南乐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陈幺幺瞬间转移了注意力,她张大嘴欢呼:“太棒了!少阁主真是我见过最最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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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坐在天涯酒楼的二层,这里分设了雅间,进门处为圆拱形,两侧纱帘可以遮挡,内饰风趣优雅,对门处是一处飘窗,陈幺幺对着内饰赞不绝口。
在南乐安的要求下,泖舒也同他们坐下,南乐安义正严辞的说,和她们出来,没有什么主仆之分。
南乐安从着记忆里好吃的东西,随便点了些,陈幺幺点了很多,南乐安取笑道:“你就是嘴巴饱了眼睛不饱,你要这么多吃得完吗?”陈幺幺从菜品卷上抬头,眨了眨眼:“我能吃完!”
泖舒噗嗤笑出了声,南乐安也无奈摆摆手,让小二去准备去了,陈幺幺也很自觉的没有再提家人不家人的了,只是开始聊起来平京好玩的地方,哪天可以大家一起出来玩。
隔壁雅间,坐着三个男子。
右边青蓝色常服的男子放下茶杯,不由得凑过来对着黑衣男子道:“听说最近平京好多外地的人过来,怪不得白日里这边这么热闹。”
对面红衣男子白了他一眼:“平京常年不都这样,而且再过一个月,就要在平京举行天赐会了,到时候邻国都会派人过来参加,到时候会比现在更热闹!”
青蓝色常服的男子气不过,他不服气道:“江子胥,你这近半个月怎的都和我过不去?怎么没看你跟表哥这么横?”
江子胥挑挑眉:“如何如何,你又吵不过我。”青蓝色常服的男子作罢,他对着身侧的黑衣男子道:“表哥,我听我娘说,你要成婚了?是真的假的?”
江子胥惊讶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青蓝色常服男子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又不是什么事都让你知道。”
江子胥指着他道:“温重霖,你是不是找揍?!”
温重霖撇撇嘴,不理会他,只是又看向黑衣男子,追问道:“是不是啊表哥,你可不知道,我认识不少小姑娘,做梦都想嫁给你,要是你成婚了她们得哭死在家中。所以你到底要和谁成婚?”
江子胥正很好奇的看着他,突然想起什么,扬声道:“你不会要和南家那人成婚吧,你可明知道她是...”隔壁南乐安听到敏感词汇,不由得住了嘴,对面的陈幺幺和泖舒也一下子顿住了,便看到南乐安竖起耳朵,身子也微微倾斜。
黑衣男子抬眼看了他一眼,江子胥识相的把嘴巴一闭,眨着眼睛看着他。
黑衣男子淡淡道:“对方提的,我没有回复。”
江子胥和温重霖互看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温重霖不解:“虽说南家如今大权在手,在前朝影响很深。但是自从八年前那事之后,你我都心知肚明,他怎么还能提出这样的婚约?”
黑衣男子神色未变,只是说:“子胥,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江子胥摇摇头:“没有,不是我说,这么多年都没查出来,人也查不到下落,会不会已经....”
黑衣男子断然道:“没有,她没有。”
江子胥了然,他点点头,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肯定能给你查出来的,只是时间问题。如今朝廷因为子嗣乱的要命,南启壬动了歪心思,上面那位看不出来,下面的可都心知肚明。趁着这个时间去查,肯定没有那么高的防御心,放心吧!”
温重霖附和:“对,表哥,现在南启壬想要你们两家联姻,不过是想把你们两家拴在一起。他让承欢王的儿子来平京,不过是当个挡箭牌罢了,啧啧,不过他这老狐狸还是算错了一点啊。”
陈幺幺眼睛瞪得老大,两间隔音本就不好,三个人又突然不说话,隔壁的声音就越发清晰了,当她听到南家二字的时候,条件反射的看向南乐安,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个南乐安,一定是南家的人,只是身份高低什么的她猜不出来,但是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让南乐安留在天奴阁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