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早他们一步回了府,拉着府中常用的医师就去了主屋,傅子玄回来的时候,医师已经打着哈气等着了。
傅子玄小心的把南乐安放到床榻上,这才回过头来道:“肩头上的伤很重,其他都是小伤,看一下有没有内伤。”
医师点点头,上前查看。
傅子玄又叫了一声烈阳:“你出去等一下东连香,等她到了让她进来。”
烈阳道:“是。”
傅子玄坐到床边,神色凝重,他看着医师的神情,不敢大声喘气。
医师看了一番伤势,叹了一口气,他道:“劳烦郡王和老夫一起帮姑娘先处理肩头的伤口,其他地方的伤都是轻伤,可以让府里的侍女来处理,老夫也不太方便。”
傅子玄抿抿嘴,点点头,跟着医师将伤口清理,用烈酒擦拭,药粉洒进伤口里,他微微闭眼,重重吸了一口气。
良久,肩膀上的砍刀伤口,和被剑刺穿的伤口才收拾妥当,医师擦了擦额间的汗,叮嘱道:“一定不要碰水,这处伤口已经伤到筋脉了,这个胳膊不要过度劳累,一定要静养。我一会开一个方子,还劳烦郡王每日早晚给这位姑娘熬药,喝上半个月后再为姑娘改药方。”
傅子玄点点头。
医师这才在椅子上坐下,将手搭在南乐安手腕上,他皱着眉头,把了一阵子,神色凝重:“内伤也很严重,最近不要动气习武了,而且这位姑娘受了巫术,需要找熟悉巫术的人来解,要尽快,不要拖过两日,不然身上的伤也会更严重。”
傅子玄皱着眉头应下,他道:“已经去找人了,劳烦医师了。”
医师点点头,他说:“能否找位姑娘,过来帮忙处理剩下的伤口。”
傅子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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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连香双腿一夹,试图让马儿跑得更快些,夏日的热风打在她脸上。
她一路上都在思考傅子玄刚才同她说的话。
乐安受了巫术,急需一个靠谱的并且懂医术的人过来救治,符合条件的,只有他了。
她一路向东,直奔频婆寺。
她快速下马,敲开了寺庙的大门,气喘吁吁:“请问封司在不在里面?”
开门的是个小和尚,他睡眼朦胧,点点头:“施主是有什么急事吗?”
东连香连连点头:“我知道寺里有规定,夜里不能让外人进,但是能不能劳烦师傅,去叫封司出来,我有很急的事情要找他!”
小和尚看了她一眼,最终低低头:“施主在此等候。”
良久,封司手提着一包东西,面无表情的走出来,看到是东连香,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没等他开口,就被东连香急急拉走,边走边道:“人命关天!快跟我来!”
封司被她拉到马边,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翻身先上了马,伸出手来,东连香被他拉上马,坐在了他前面。
封司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东连香面前,示意她抱好。
“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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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王府,东园。
南乐安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的伤口也被清理包扎了,她面色稍微好了一点,还是睡的死沉。
傅子玄让人去备好药材,准备开始熬药,一定要在南乐安醒来后能喝到,为了防止药太苦,他又让人去街上蹲着买甜蜜饯子,定要买到最早的那一批带回来。
此时天蒙蒙亮,太阳还在海平线徘徊,烈阳带着两个人进了东园主屋。
傅子玄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东连香道:“这位是封司,我的朋友,南疆很有名的医师,可以帮乐安解开巫术。”
说着又对着封司道:“这位是大缕的傅郡王。”
封司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来直接查看南乐安的情况,他将手指放在后者的太阳穴上,闭目感受了一番,皱眉睁开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东连香,又对着傅子玄说:“我需要蒲草、热水和吸血虫。”
傅子玄喊人进来,去备着了,封司起身道:“两个时辰后便可以开始了。”
傅子玄他开口问道:“这个巫术很容易解开吗?”
封司犹豫了一下,道:“这个巫术很强,但是到了这位姑娘身上也没有几成了,应该是施巫术之人也没有完全续好,所以不算严重。”
傅子玄道:“是什么巫术?”
封司看着南乐安,良久道:“绝命术。”
东连香一僵,傅子玄一愣。
对巫术不了解的人,大概是根据字面意思也能领悟一番,傅子玄有些怒了,他平复了一下心绪道:“难不成是直接取人性命的东西?”
封司点点头:“是南疆的禁术,受了这个术的人不会立刻断气,会昏睡七日,七日后醒来与旁人并无不同,只是身体内的肝脏会迅速老化,第二天就会死亡。”
傅子玄想起姜兰舟说的话,有些庆幸他出手迅速,为南乐安挡住了大半,他舒了一口气,微微点点头:“我知道了,此术既为禁术,可能知道会是谁施的吗?”
封司看了一眼东连香,没有说话,东连香神色凝重,她抬眸,一字一句道:“南疆的位高权重者,才有可能接触到此禁术。”
傅子玄看向她,东连香又道:“此次前来天赐会的南疆人士,都是些年轻小辈,虽然天资聪慧,但是都没有机会接触到禁术。除了....巫师。”
傅子玄明白了,是南疆的巫师大人。
封司点点头道:“所以,不出意外,南疆的巫师大人嫌疑最大。”
傅子玄明白了他刚才突然不语,巫师是东连香的父亲,此次带领着小辈来参加天赐会,若是他有什么阴谋诡计,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如此说来,巫师很有可能同秦少则也有勾当。
他揉了揉眉心,道:“我让人去备一间屋子,封公子先休息一下,东西备好会有人去叫你。”
封司点点头,起身谢过,拉走了东连香。
东连香现在魂不守舍,她被封司拉着出了门,一路穿过回廊,走到了一处园子,封司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这才低声道:“你可有看到施巫术的人?”
东连香摇摇头,她道:“是姜太子救的乐安,只有他看到了。”
封司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叹了口气,放柔声音:“你不要想太多,不一定是他,能接触的禁术的人也不一定只有皇室的人。”
东连香看着他,眼角微微湿润,她带着哭腔道:“万一是怎么办呢,他可是我爹,若是他想杀了乐安,若是姜兰舟没拦得住,你叫我怎么办??”
封司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他轻轻的抱住东连香,轻柔的安慰道:“好了,别哭了,现在你朋友也没有生命危险,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两个时辰后我为她解巫术,她就好起来了。”
东连香头搁在他肩膀上,哭的泪流满面:“我知道....我只是害怕.....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来这个世界认识的最知心的人......她若是死了我该如何是好啊.......”
封司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含笑道:“你还有我呢....好了,别哭了,困不困啊,要不要去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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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自寒遥遥的看着一地的血迹,神色凝重,他紧紧握着缰绳,听着江圣凌的汇报:“少阁主,没有人了,应该是被救走了。”
良久,当江圣凌以为空气都要凝固的时候,云自寒才开口:“嗯,告诉阁里的人,取消在苏秦城的事情,回平京。”
江圣凌一愣,他迟疑道:“可是羽书说就快要好了.....”
云自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江圣凌忙低头:“是。”
说完,打了个寒战,他从未见过少阁主如此神情,他叹了口气,看来少阁主,真的栽在了南乐安头上了啊!
“你去找陈幺幺,收拾妥当就回平京。”云自寒动了动缰绳,马儿抬蹄,转换了方向。
江圣凌:“啊?那你呢?”
云自寒双腿一夹:“我先回去。”
说着,马儿嘶叫一声,扬长而去,卷起一地的尘土。
江圣凌拍拍脑门:“哎!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