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启壬又道:“近日天赐会上,郡王殿下也没去吧?”
傅子玄额首:“最近处理宫中事务,便没有时间去天赐会。”
南启壬了解的点点头,他手虚虚一指:“殿下喝茶。”
傅子玄拿起来,抿了一口,便听到南启壬笑道:“我听说....天赐会第一日,郡王府上的一位女官,展露头角?”
傅子玄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开始了。
“不过是个不懂礼貌的女官罢了,南相守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远在景平王府的南乐安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南启壬随意道:“只是近日听人说起过,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景平王府还有这么一位出色的人物?”
傅子玄扬眉:“她是我母亲找的陪读,同本王一起长大,只不过一直不被人知道,那日吵着要我带她见见世面,这才露了面。”
这话大半真不假,他俩可不是一起长大的吗?
南启壬表面上乐呵呵的礼貌笑容,内心已经开始质疑了。
以前是没怎么关注过景平王府,景平王无能喜文,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半吊子的王爷,直到傅子玄前些年被礼阅帝看重,他才开始重视了这个年轻的小郡王。
傅子玄懒得同他在说下去了,起身虚了虚礼,淡淡道:“天色不早了,本王还要赶回去用膳,就不久留了。”
南启壬一愣,他一肚子的话还没说,但是傅子玄态度明确,他也不好继续留人,只能送着他出了府,看着他上了马车,脸色逐渐冷下来。
罢了,且当他说的是实话,留个心眼提防着就是。
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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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玄直接回了府,进了东园就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南乐安,出声道:“怎么一个人?”
南乐安见他回来了,随手打了个招呼:“小绿去小厨房了,香香去和封司谈情说爱去了。”
傅子玄轻笑,坐下,帮她倒了水。
南乐安突然想起他是去见南启壬去了,猛的精神抖擞,坐起来,道:“怎么样怎么样,说了什么?”
傅子玄先是把路上顺路买的甜点放到桌上,一一打开,这才道:“这是李家铺子的甜点,你尝尝看。也没说什么,就是定了十月初十的日子。”
南乐安眨眨眼,好奇道:“南启壬没问我?”
傅子玄挑眉:“问了。”
“问了什么??”
“就是问了问你。”傅子玄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用夹子夹起一块梅花酥,放到碟子上,移到南乐安面前。
南乐安将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若有所思:“那我就知道了,娘亲的旧物一定是被他看到了,不然他也不会怀疑我,他现在一定知道了我还没死,并且云乐安这个名字也太明显了。”
她蔫蔫的趴下,无精打采道:“罢了,让他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我呆在景平王府,他又不能冲进来。”
说着,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股子清香。
她扭了扭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梅花酥,左手上来就抓起来,塞进嘴里。
嚼了几下,表情瞬间丰富起来,她瞪着眼睛点着头,含糊道:“好次诶!”
傅子玄轻轻笑了,他道:“那你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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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自寒将手中的信件看完,手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渗透着苍白色。
季羽书坐在一边,看着云自寒的神情。
外面夜色渐弄,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划过的声音。
他捏着信件,放在火灯之上,看着他慢慢点着,慢慢烧起来,他轻轻一松手,任由它烧成灰烬。
季羽书有点担心他,他脸色一直未变,只是指尖的颤抖,和有些变化的呼吸声,代表了他此刻的内心。
他突然闭上眼睛,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再睁开眼时,他眼底厉色,浑身充满了戾气,他冷冷道:“这么多年了,终于让我知道是谁了。”
季羽书也看过信件,他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他有些犹豫,迟疑道:“但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当时的情况也有可能会被作假,我们调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这几天突然有了这么明确的结果,不再等一等吗.....”
云自寒走到窗边。
他知道季羽书在担心什么,他怕这消息是假的,毕竟查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了蛛丝马迹,也太过突兀。
但是他不能放过这任何的一点消息,只要有消息,那便是八九不离十。
云自寒冷冷的勾了勾嘴角,眼底全是杀机,他冰冷的道:“明日召集天奴阁,我们要开始筹备了。”
季羽书见他还是听不进去,只能作罢,他点头应下,道:“那南乐安那边.....”
云自寒微微一怔,他仰头看了看外面的月亮,今日的月亮不圆,弯弯的月牙有一些冰凉。
“你找一些人,去保护她,不到危难时刻不要露面。”云自寒低了低头。
“好。”
“若是她找你们帮忙,也尽全力帮她吧。”云自寒声音苍凉。
若是日后的我们要形同陌路,那就让我再为你做一点事情,即使你可能以后会恨我。
只不过,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这是我等了十六年才等来的结果,我不能让我的父母,让我的长姐在泉下怨恨我。
王朝和家,我只能选择家。
王朝负了我,我只能让它付出代价。
不管日后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去支持你。
因为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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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玄和南乐安在院子里下棋,南乐安已经输了好几局,她脸色阴沉,时不时瞪一眼傅子玄。
傅子玄左手持了一本书,右手下着子。
南乐安气的不行,一下子把棋局搅乱,腮帮子鼓鼓:“不玩了,没意思!”
傅子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着书。
南乐安站起来,她嚷嚷道:“傅子玄,你都不能让一让我吗?”
傅子玄放下书,抬眼:“抱歉,没想到。”
南乐安指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一屁股又坐下,一不小心牵扯了一下肚子上的伤口,她“嘶”一声,表情张牙舞爪。
傅子玄道:“你动作轻一点,封司已经被你叫过来三次了,再叫来一次,他发脾气可别怪我不救你。”
南乐安也不搭理他,只是稍微安稳了一点,坐到院子里的秋千上,抬头赏月。
突然心口一阵疼痛,她有些喘不动气,右手死死摁着心口处,眉头紧锁,盯着前方的花草。
傅子玄见她不对劲,起身走过来,问道:“哪里不舒服?”
南乐安缓了一缓,喘了口气,她摆摆手:“没事,就是突然心口疼。”
“今夜早点睡吧。”
南乐安点点头,她跳下秋千,往屋子里走去,小绿正在帮她放热水,泡个澡就可以睡觉了。
突然,傅子玄叫了她一声:“乐安。”
南乐安扭头,疑惑道:“嗯?”
“你喜欢呆在景平王府吗?”
南乐安转过身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喜欢啊?”
傅子玄低了低头,声音有些降低,他道:“若是你觉得不自在,便....”便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
但是他说不出口。
南乐安突然明白了,她看着傅子玄,两个人面前隔着一段距离,她笑了笑,上前几步,靠近傅子玄。
“你是担心我呆在你这里不自在?不舒服?觉得你困住我了?”
傅子玄看着她,没有说话。
南乐安噗嗤笑了,她捏了捏傅子玄的脸,很久没见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了。
回平京以来,他一直想尽办法护着她,帮了她太多,她又怎么会觉得是在困住她?
“你呀,不要整天想这么多,我们是好朋友,发过誓的那种。只要你不做滥杀无辜的事情,我都会觉得你是对的,朋友嘛,就是要无底线的偏袒!我现在还觉得住在你这里,吃你的喝你的,怪不好意思的呢!”
傅子玄心里的纠结瞬间没有了,他低头看着南乐安闪烁的眉眼,也浅浅一笑。
只是突然想起什么,道:“你在南阳的时候,也是白住白喝云自寒的吧。”
南乐安一愣,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傅子玄冷哼一声:“那是要赶紧报答他,划清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