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堡垒下的地下城，实时直播的庭审庄严肃穆，无一观众知晓庭审前达成的辩诉交易协议。

1

地下城监狱的会面室内，铁桌铁椅泛着冷光，斯宾塞莱姆希满脸憔悴，死鱼眼下的眼袋似烟袋般泛着又黄又黑的亚健康色调，粗麻囚衣加身，显得臃肿而局促，他嘴角咧着，呼吸声沉重，问胡安道：“你的新主子罗宾做过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这次的庭审可是实时直播，我可不能确保在法庭上我们不会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幕消息？”

胡安双手放在铁桌上，手指上戴着璀璨的宝石戒指，大背头油光锃亮梳向脑后，络腮胡也打理得极为平整。他的背后是一面单面玻璃墙，和胡安的瞳仁一样泛着暗淡的灰色，能看到斯宾塞莱姆希在单面玻璃墙上的倒影。

斯宾塞莱姆希突然指着单面玻璃墙道：“我知道你在那里，罗宾！如果我不能保住我的命，我就把爆燃事件背后你和你弟弟的事儿，还有你的异能者军队全都当庭出去！看看拥护你的新纪元人类会作何反响？”

其实，在斯宾塞莱姆希之前，格尔勒在这间会面室内也对着单面玻璃墙发过同样的狠话：“罗宾，纵使你用你那些见不得饶异能者军队录到了我和莱姆希和虚空领主之间的密谋，但你当时是怎么登上权力之巅的，你自己想想清楚。”格尔勒威胁道：“我们保不齐可会在庭审中全部给你抖出去的！”

转而，格尔勒又鄙夷地对胡安斥责道：“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不知足的东西，我给你难道还不够吗？你难道看不出罗宾是在利用你吗？你看着，等我们都死了，你还会不会是现在的**官，十年二十年后，占着权力之巅的会不会还是罗宾？你们扶持一个异能者上台，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转而，胡安对面的会面被告又变为了赵嵩的夫人也即莱姆希的妹妹，她指着单面玻璃墙骂道：“罗宾，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吃里扒外的白眼狼，那个不要脸的底层资产裔榕杀了我两个儿子，你竟然现在还晋升它为新纪元人类，当年，我哥哥做你的教父真是瞎了眼了！”

“莱姆希女士，您别情绪这么激动，不然我们怎么达成一个对所有人都最有利的方案呢？”胡安不急不缓地：“你们就不应该这么操之过急。”

莱姆希妹妹鼻子都气歪了，就差将面前的铁桌掀翻。

2

转而，胡安的对面又换了人猴脸男陆楠海坐立不安。

“我，我什么都！”陆楠海求饶，满脸惊恐地道：“都是格尔勒、莱姆希他们，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也是没有办法，他们让我做什么，我总不见得不去做，对不对？”

“那就吧。”胡安十指交叉置于铁桌上。

3

最后，胡安的对面换作了赵嵩，他看上去比所有人都要更加心平气和。

他还记得几个月前，在燕京堡垒的调解室内，与苍海澜商议免死金牌，没想到，不过几十日后，便时过境迁四大家族的司法审判全部在罗宾的一纸令下，迁移到霖下城。

现在，胡安作为法官，却由于检察官人选缺失，暂时代行检察的职责。

想到这里，赵嵩轻叹道：“谁能想到，斯宾塞莱姆希复活苍海澜，本想为自己所用，最后却为罗宾做了嫁衣？我当初就应该跟着你们年轻人混，真是亏我想得出继续跟着格尔勒他们。”赵嵩顿了顿，道：“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的，他们所有的违逆与密谋，我都知道，只希望能给我一个重新做饶机会。”

4

“赵嵩这个投机派！”斯宾塞莱姆希骂道：“他单凭一张嘴，你们就信吗？你们自己也知道，你们偷偷录的我们和虚空领主的那些秘密会谈的视频，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胡安将斯宾塞莱姆希的怒火照单全收，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不过，这些视频证据都已经匿名上传到网上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舆论是怎样的吧。”胡安叹了口气，：“不过，我不会被舆论影响，正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审判，所以我们现在才能坐在这里，好生谈谈。”

“你们不就害怕我们在直播里出当时是罗宾杀了他的两个弟弟，还杀了苍海澜，利用异能者军队逼迫格尔勒交出权力之巅之位吗？”斯宾塞强调道：“所以，别混淆视听，是你们想要我们坐下来，和你们好好谈，是你们求着我们。”

“莱姆希先生，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现在你是在地下城。”胡安瞪大了眼睛，气场大的惊人，他戴满戒指的手指敲着桌面，对斯宾塞：“我的地下城！”

胡安向座椅后一靠，道：“你们这两如果在监狱里遭遇什么不测，尤其是你的妹妹，我想，大多数新纪元人类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也不会为你们感到唏嘘，只会觉得你们罪有应得。”

“你是在威胁我吗？”斯宾塞脸色一沉。

“我威胁你又怎么了？”胡安的语气平缓，道：“况且，我没在威胁你，我是想和你好好谈，可你也要想清楚了，或者，至少，你得为你的妹妹着想。”

5

“你们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得到我的！”格尔勒对胡安：“而且，你算个什么东西，墙头草，一点忠心都没有，叫你的主子来和我谈！”

“忠心？”胡安反问道：“什么是忠心？忠于你，才是忠心吗？我想，我和苍海澜都不这么认为。”

格尔勒一直都记得，苍海澜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而被罗宾碾杀的场景血肉横飞。这一场景时常伴随于格尔勒半夜的梦醒时分，心惊肉跳地在深夜蔓延，但也正是因此，格尔勒很笃定，无论何时，苍海澜都会是自己最忠心的一员猛将。

实际上，格尔勒一直期盼着，或许有一日，苍海澜会单枪匹马地闯入地下城劫狱，并用复活后新获得的异能，重新拥护他登上权力之巅。

然而，时至今日，直到这一刻，格尔勒终于认清自己失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一时之间，他身上雄狮般的威严荡然无存，衰老瞬间爬满了他。

胡安最后道：“你所期盼的忠心，在正义与正确面前，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