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正虽然现在心情不大好,但他绝不会因私废公,他摆摆手让管家先退出去。
典正:“林魄将军是派你来有什么话要交代?
小吏:“大人,属下最近在南城巡街时,发现有人在大量兜售防治时疫的药物。”
典正:“哦?详细说来。”
小吏:“回大人,属下其实并没有见着那真正的卖药人,属下只是在巡逻的时候看见沙棘街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在煎药,心生好奇,所以才问了一下那倒药渣的小童。小童竟然说,不止是沙棘街,连着隔壁的好几条街的人家都买到了这种药。”
典正:“沙棘街?”那一片可是离天城内最贫穷的人户居住的地方。
药草在魔国一直都是罕见的,若非朝廷从中调节价格,普通人家几乎很难购得,最近内库的售药点一直销量不佳,此时竟然有人成批量的卖出了药物,莫不是在趁机发国难财?
想到这,典正气的不打一处来,自己国家的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呢?什么时候了,那帮无知小民不懂事也就罢了,怎么还有精明的出来打歪主意。
典正:“此时你也跟林将军汇报了吧,林将军的意思是。”
小吏:“林魄将军的意思是,此时全听您的调遣,若需兵士协助,派人去北大营知会一声就是了。”
典正:“行,那这样,你回去告诉将军,为避免打草惊蛇,请他先等候一段时日,待我这边查清楚了,再请他帮忙收网。”
小吏:“是,请问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属下做的吗?”
典正:“多去跟街坊套套话,看看那卖药的人,一般都什么时候出现,每次会带多少药。还有,那药的价格一般卖多少,是真药还是假药。”
小吏:“得令。”
————————————————————————————————————————————第二天,银雪和幽冥自仙族归来,出巡部队即刻返程。按照他们此时的位置,军蝶要从离天城往这里送信最少得耗费十日,就是说,昨天云斑收到的离天城出现疫情的消息已经是十几天前的了,魔族现在究竟如何了,成为幽冥和云斑心头最忧虑的事情,此刻,两人正聚在狼帐内探讨这个问题。幽冥:“我一个人回去的话,不出十日必能到达离天城,但是我不懂医,安排起来恐怕有些麻烦,你最快能什么时候赶回。”
云斑:“大部队最少也要三个月,这肯定是来不及的,我已经派了影卫先行回国,让他们调查这次疫情的发源。大夫的话,隆源堂的辛弃疾靠得住,我出发前叮嘱过,这会儿典正估计已经请了,怎么治病,怎么安排病人,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最麻烦的地方是,病源不明,药品很可能不足。我的想法是,我就先不回国了,我带着大部队直接去梦萝城。等病源一确定下来,就让军士押送药草回国。”
幽冥:“行,那就这样。”
云斑:“银雪怎么安排?梓媚肯定是跟我一起走的。”
边上坐着的银雪:“我和幽冥一起回国。我在精灵族学习了育花之术,一般三四品的药草,我都可以提供。”
云斑:“雪儿,你能帮忙是很好,但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你的身子还没有大好。”
银雪:“知道。”
银雪和幽冥让人收拾了点水和干粮,当天就离营奔赴魔域。知晓部队前进方向是梦萝城的时候,琉英心想,自己的机会要来了。
————————————————————————————————————————————离天城内,三日过去,疫情越发严重,几近千人染病,典正不得不下令封城,禁止民众出入。然而突如起来的封闭使得民众极度恐慌,尤其是那些还未染病的人,他们都强烈要求朝廷开城门放他们外出逃难,纷纷聚集在四门之下游行抗议,结果,却导致了更多人染病。又两日,由于害怕接触传染,之前那些吵吵嚷嚷的百姓总算是不闹了,可是,他们又开始哄抢粮食。粮铺顿时被扫荡一空,米面有市无价。接着,又有人传城内水源已经不净,需要用精盐祛毒才能引用,一时之间,盐价又被抬到了天价。典正忙的头晕目转,私售草药一事根本来不及查问,现在他要处理的事可太多了,下面传来讯息说离天城周边的绿洲城镇中也开始出现瘟疫,他听到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在案牍上。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那压力可是真的不小。典正觉得,尊上和巫医两位大人要是再不回来,他可真是要为国捐躯了。
同时,还有一位忙得热火朝天的大人,那就是掌管内库的木犁。如何调配资金物料,如何调控市价,那可都得由他来做。不仅如此,他还得看着另一摊子事。没错,在南城私售草药的人,就是木犁。之所以在南城,一方面是因为南城守备相对来说不那么严,另一方面是因为南城住着的主要都是些平民百姓。当他一想明白自己的魔蝶被人截断的时候,他就猜到这离天城内必有祸事,信若是被他人读了,恐怕这祸端就得出在这疫病上。不过他更明白,这只是一个推测,按照典老头那个脾气,如果不是抓到真凭实据,他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北城的豪门贵族他不担心,这帮富贵人家,样样不得行,怕死第一名,万一出事了,他们肯定会及时就医。南城的百姓就不一样了,很多严重的传染病最初看起来都跟头风发热差不多,如果不是病的重了,那绝对是不会主动去买药的。而普通人家一旦患病,又没有那么多钱请好医生救治,伤亡一定会很大。反正之前那些用来招引百姓购买药品的赠物早就买好,木犁就偷偷找来那些黄牛贩子,给他们一些小利,让他们按照原来云斑定下的法子代卖药物。那些黄牛走街串巷多年了,自然是有经验的,怎么销货,怎么躲避官府,那都是手到擒来。要不是卖出去的量实在是大了,也不会引起那巡街小吏的注意的。
这几日,小吏听从典正的建议,开始和街坊们攀谈套话,然而,大人又怎么会像小孩那样好问,这沙棘街平日里有多不受这些差爷待见,人们心里都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大家都避之不及。小吏本想再和上次的那个小童多问几句,可惜那孩子年纪太小,其他的事情,他一概是不大清楚的。虽然小吏这边一无所获,但是风声却是传进了那些贩子的耳朵里。小贩和居民们打交道多年,关系匪浅,即便他们的货多多少少总是有些水分,可价格低廉啊,若是没有这帮小商贩,居民们的日子可不好过。况且,现在瘟疫横行,居民确实需要他们手上的药,所以,当然还是会帮他们看着点形势的。知道了有差爷在查这事,小贩们心道这是被朝廷盯上了,纷纷不愿意再做这活儿,木犁也不好强人所难,将钱结清,就换上了自家签了死契的下仆去做这事,可那些下仆又怎么能懂此中门道。唉,这回肯定是不能全身而退了,木犁心中感叹。虽说私售药物算不得什么罪名,但挪用内库物资可是大罪,他已经做好了锒铛入狱的准备,他甚至吩咐手下人,如果被抓到了,千万不要为着什么忠心咬死不松口,徒受刑罚。木犁不知道的是,自己要面临的,可不只是这一项指控。
离天城北城的一处客栈,鬼宁在房内听着外出归来的鬼决给他汇报情况。
鬼宁:“怎么样。”
鬼决:“我们带来的所有毒人都已经暴毙身亡了,城封了,我们暂时没办法再偷运新的毒人进来,和外面兄弟们的联络也断了。”
鬼宁:“现在城中疫情如何?”
鬼决:“虽然没有达到预想的数量,但是也已经有将近三千人感染了,还有将近一万人是与感染者接触过的,现在都被官府圈进了疫区。
鬼宁:“我们有人能潜入疫区吗?”
鬼决:“恐怕很难,虽说披着特制的人皮,但是如果被大夫把脉的话,恐怕是要露馅的。”
鬼宁:“还有什么新发现。”
鬼决:“南城的疫情似乎少了些,最贫困的那几条街道似乎无人发病。”
鬼宁:“有点意思,去查。”
————————————————————————————————————————————魔域,沙漠中。银雪和幽冥狂奔了几日,眼看着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快要到离天城了。然而此时,沙漠中却突然出现了一群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幽冥:“把路让开,现在没空陪你们这些杂鱼玩耍。”
领头的女子红纱覆面,她轻轻一笑:“杂鱼?也是,在您二位眼中,我们的确是不够瞧。但是,为了表示对您二位的尊重,我们这次可是全员出动了呢。”
见来人不退,幽冥和银雪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开打。一改往日的风格,幽冥这次毫不恋战,直接就使出了毒焱。没想到对方竟也不惧,面上的衣服烧干净之后,他们身上居然各个都穿着玄冰甲?!
银雪:“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大量的玄冰甲?”
女子:“想这个不如先想想有没有命走得脱吧。”
一番打斗下来,银雪发现,这群人的实力都不太低。他们之中最差的,实力也在仙族武真君之上,这令她更加好奇他们的身份。
幽冥则不考虑这么多,打架,那是他的兴趣爱好,这群人虽然单个远算不上对手,但是加在一起,还够看。他很快的就投入了进去,多久没有这种搏杀的感觉了。
打着打着,拦路的人马渐渐不如开始那般生龙活虎,他们开始使用术法而非纯武技,这一出手,身份也就好辨认了。
银雪:“仙族?”
银雪有些震惊,自己娘家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批打手了。若是当年有这群人在,加上自己仙族根本不可能会在战场上输掉。
女子:“啊,我倒是忘了,这不是我们仙族的小公主嘛。您看的没错,我们都是仙族人。”
然而,这女子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妖冶之气,可是一点女仙的样子都没有。仙族女子一般来说都是姿态端正,神情庄重,绝不会如此轻佻。即便银雪稍微有些出格,那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骨子里有一半精灵族的血统。这女子,看起来,却更像妖族或者……魔族……银雪明白这些都是什么人了。
银雪:“不,你们是堕仙。”
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六族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群体,叫做堕仙。存活于世的堕仙往往修为不低,毕竟若是修为不够的话,早就被仙族朝廷剿灭了,怎会容留至今,还让他们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幽冥:“管你们是魔是仙,挡我二人者,死。”
说着,手中的弯刀地煞,上面那颗硕大的红宝石,就亮了起来。感受到了共鸣,银雪手中的弯刀天命,上面的蓝宝石也亮了起来。
女子:“哟,还真是天生一对,连配刀都是一公一母,了不得,了不得哈哈哈哈哈,兄弟们上,今天就成全他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听到女子的命令,众堕仙们变得更加狂热了起来。堕仙成魔之人最是嗜血好杀,他们才不会管自己打不打得过,此刻他们就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无论如何都只想要扑上去撕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一半的堕仙已然倒下,然而,剩下的人却变得更加疯狂,血和死亡让他们极度兴奋,银雪和幽冥背靠着背,被围在中间,时刻警惕着这帮已经失去人性的畜生。
银雪:“你们已经损失了一半的人,识相些,被团灭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女子:“多些提醒,公主果然是自家人,我们的确是要走了。”
正在此时,脚下的沙漠开始迅速变热。糟了,魔族的沙漠那都是焱沙。反应过来的时候,堕仙们已经扛上那些尸体逃之夭夭。
女子丢下一句话:“银雪公主,任你有多大的能耐,这可没有水给你造玄冰!你们就等着被烤熟吧!哈哈哈哈哈。”
此时脚下的沙漠已经变得滚烫,银雪和幽冥脚上的鞋都被烧掉,脚都被烫伤流出血来。银雪当机立断,冻住了自己和幽冥留出的血,这可真是狼狈,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周围的气息也被炙烤起来,可银雪却是真的没什么法子,必须得赶紧冲出焱沙的范围,不然,真的是要窝囊地被蒸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