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分布解构法吧。”

陈舟有些意外的看了杨依依一眼：“你一直在看着我？”

杨依依展颜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嗯……”陈舟稍微沉吟了一下，旋即面色古怪的说道，“真的要叫D-D法吗？”

杨依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她明白了陈舟的意思。

“咦，不要叫D-D法，distributed destru 哪有分布结构法好听呀？”

看到杨依依这一脸嫌弃的样子，陈舟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

因为杨依依并没有完全get到他的点。

但想到以后，有人用他的方法研究数论，每天你dd一下，他dd一下，也挺好玩的。

“那就听你的吧，就叫分布解构法。”

陈舟拿起笔，在那行文字下方，写下了杨依依所取的名字。

有这么一瞬间，这种女朋友能够懂得自己的感觉，令陈舟很幸福。

“嘻嘻，真好，你做研究，我取名。”杨依依在一旁看着陈舟，俏皮的说道。

陈舟一脸宠溺的看着杨依依，没忍住，伸手揉了揉这丫头的脑袋。

顿了顿，陈舟柔声问道：“依依，既然你看了这么久的话，有什么想法吗？”

杨依依歪着脑袋想了想，轻声说道：“素数的话，从乘法的角度讲，相当于构成整数的‘原子’。在对这个‘原子’的研究方面呢，一直以来有两大方法，也就是你一开始研究的筛法和圆法。”

“嗯。”陈舟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杨依依看了陈舟一眼，继续说道：“可素数本身就是‘随机’的，在研究的时候，很难从这两种方法，直接走到底。”

“嗯……”说到这，杨依依沉思了一会，她在想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陈舟也没着急催她，耐心的等着杨依依后面的话。

“其实，不论是筛法，还是圆法，它们的共同点都是先将素数方程，转化为整数方程，再去研究整个素数问题。”

“但是，你现在的分布解构法，就像是中间新加了一个中转站，搭建了一个一致分布，或者随机分布的公式。”

“一致分布又可以看作是0-阶的随机，同样的道理，就能深入去研究和定义1-阶、2-阶、k-阶的随机。”

“应该是开创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吧。”

杨依依说完，就看着陈舟，但是陈舟却陷入了思考之中。

杨依依的话，说的很浅显，也确实是陈舟所做的结果。

但是，陈舟却感觉自己好像少抓了一样东西。

正如杨依依所说，素数研究的经典思路，就是先将素数方程转化为整数方程。

然后求解整数方程。

也就是，解集在正整数集上找。

思路很简单，差不多等于高中奥数的入门级题目吧。

只不过，考虑到素数本身的研究难度，那就不是入门级了。

但这也是方法的高明之处。

化难为易，求解未知。

这是数学研究的基本思路。

而陈舟所思考的分布解构法，便是加了一层台阶。

台阶多了，整体难度没变。

那自然每一层台阶的难度就变了。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见陈舟始终没有说话，杨依依怕他因自己的话，思路出错，便小声说道：“开心，你研究的方法，我其实很多都看不懂，像一致分布、随机分布，还是我边看边查资料才搞明白一点的，你不用太往心里去。”

陈舟仍是没有反应，他陷入了自我思考的圈子。

“那个点，究竟是什么？”

陈舟在脑海里不断的问自己。

杨依依这会是真有点担心了，这说着话，还能把人说魔怔了不成？

她仔细的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并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那个中转站，其实就是我的感觉而已。你不要……”杨依依小心翼翼的说着。

陈舟忽的抬起头，看着杨依依，急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杨依依一愣，迟疑着说道：“中转站？”

“对，中转站……”陈舟口中不断复述着。

旋即，陈舟双眼明亮起来：“我明白了，难度不是平均分在每一层阶梯的……”

“什么意思？”杨依依有些迷糊了。

陈舟冲杨依依轻轻一笑，伸手使劲揉了揉杨依依的脑袋：“依依，谢谢你，你真的太棒了！”

说完，陈舟的眼神变得清澈，脑海中的思路已经打开。

拿出纸和笔，快速的写着。

杨依依却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但看到陈舟现在这般模样，她也放下心来。

“看来，刚才开心确实是陷入了魔怔，这会破除了，哼！”

这样想着的杨依依，不自觉的嘟了嘟嘴巴。

她的注意力，也不由得转向了陈舟面前的草稿纸上面。

草稿纸上，陈舟写到：

【……把素数方程转化到整数方程时，将整数方程的解集，不是转化到全部正整数集，而是转化到具有正密度的正整数子集……】

这一刻，陈舟的思路清晰，握笔的手，也极其稳定。

这一瞬间，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这些天的努力，他终于获得了自己想要的。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把分布解构法完全想通了。

但是经过杨依依的一番无心之言，他才突然想明白，分布解构法真正的核心思想。

思想的突破，加技术的改进。

这就是陈舟现在的机会。

当然，他现在还处于思想突破的阶段。

杨依依又看了会，就不再看了。

并不是数学专业的学生，也不是专门研究数论的她，现在已经看不懂了。

只不过，陈舟那专注的侧脸，还是使得她不时的看上一眼。

毕竟，再也没有比欣赏专注工作的男友，更美好的时刻了。

时间就这样在笔尖流逝。

陈舟一直处在这种奇妙的状态。

直到图书馆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陈舟才放下手中的笔。

这一次，思路实在太流畅了。

流畅到他再也没有停下来，拿笔点草稿纸的时间。

“没错，就是这个点了……”

“相比于经典思路，把所有的难度都集中在在第一步上面，分布解构法，巧妙的分担了第一步的难度……”

“虽然第二步的难度上升了，但整体的分担，反而降低了问题本身的难度……”

看到陈舟脸上的笑容，杨依依知道，他得到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