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男人起身走的这两步,季荆楚一眼便看出他伤到什么程度。
“大哥,你这腿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真的要废掉。”
季荆楚的话一出,旁边的书生与坐在屋角边的李三娘诧异的目光蓦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杵着木棍的男子也屹然停下了脚步,杵着棍子有些不稳的缓缓转身走到了桌边,眼神中满是希望的看着季荆楚。
可随后眼神中又露出一丝失落,随即嗤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杵着棍子又要转身回寝屋。
看出男人眼中的嘴角嗤笑,季荆楚自然知道他不信她所说的话,不经眉头皱了起来,很是无奈道:“坐下,我先给你看看!”
男子显然还是有些不信,但旁边的书生却急了眼,急忙将他拉扶坐在方凳上,帮他脱下了鞋。
顿然一股臭鳜鱼的味道徐徐飘散开来,书生捂着鼻子站到了一旁,季荆楚也是被熏得退了两步,等味道稍微散去些许她才敢去查看男人的腿。
男子却尴尬的低头收了收脚,却被季荆楚无比嫌弃的拉住,解开了那缠绕厚实的麻布,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捏了捏男人的小腿骨。
“那个书生你去找些手指粗细跟你大哥小腿一样长的木条,跟绑带来!对了,木条要结实点的。”
“嗯!还需要什么药?”
经书生这么提醒季荆楚这才发现自己忘了配药,“给我一些纸笔,我写两张药单顺道抓点药。”
听完交代书生便轻拂衣摆匆忙离开,不时便拿来了字笔,接过纸笔季荆楚才想到自己不会写繁体字,随即又将字笔递给了书生。
“我说你来写。”
书生也没也没犹豫拂着衣摆坐到了桌边提笔看向她等候着。
季荆楚食指在下颌点了点略加思索道:“当归、三七、红花……”
写完药方书生看着纸上的药材犹豫的看了眼抱着孩子刚坐到桌边的李三娘。
季荆楚以为他们还对她的医术产生怀疑,便开口解释道:“其实你大哥这腿只是骨折错位,导致神经萎缩出现的假性残疾,只要将腿固定好,用些舒经活血的药,外服内服,三四个来月就会行动自如。”
季荆楚虽然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但三人的神色却更加凝重。
谁也没有说话,只见李三娘抱着孩子起身回到了寝屋过了片刻手里便拽着一个朴素的钱袋走了出来又将钱袋递到了书生手中。
“千秋,别耽搁了,快去抓药。”
书生犹豫了一下,满是焦愁的拿着钱便走了出去。
如此明显的气氛季荆楚再看不出来缘由那就是真傻了,这一家子是在为抓药的钱发起了愁。
知道事情的由头,那自然就有解决的办法。季荆楚想着自己带着孩子住客栈也是个不小的开销,而且哪里去找像李三娘这么合适的奶娘。
思虑了片刻季荆楚这才打定主意:“大婶,你看我如今带着孩子刚来这里也没地方去,又没有奶可以奶孩子。我想请你帮我带孩子”
她突然的话让李三娘纠结的皱起了眉头,“可是…”
当然季荆楚自然知道李三娘在纠结什么,连忙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会付住在这里的房钱,自然带孩我也会给上相应的筹劳。”
季荆楚说出的条件的确也算的上诱人,但李三娘却还是纠结不定,看了看坐在桌边低头不语的男人。
然而此刻男人已经愧疚的连头都不敢抬,哪里敢说出自己的意见。
“我可以边带孩子,边照顾我的丈夫不?”
李三娘的考虑自然是有道理,毕竟这些日子她的丈夫许立春可是也需要人照顾。
季荆楚蓦然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笑道:“只要你能顾忌得来,我自然是答应的。”
“谢谢你妹子!”
哪想这话刚落下李三娘抱着孩子就要跪下,好在季荆楚眼疾手快扶住了。
“大婶你别这样,要不是遇见你,我带着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办?”
将李三娘扶站稳,季荆楚从衣襟里取出一两银子塞到了李三娘手中:“这是我付的定金。”
“这怎么行,这都够我们这些普通人家过两月的了。不行,不行!”
“收下吧……”季荆楚无奈道。
其实李三娘的推脱也只是出于礼貌,其实手却很诚实的将银子收进了怀中。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许千秋才拿着买好的东西回来。
又约莫过了半刻钟,季荆楚才将许立春骨折的腿固定好。可这还没等她休息喘会儿气,便被许千秋拉走向后院走去。
只见坐在椅凳上的许立春想要起身追去,奈何此刻他的腿却站不起,李三娘又去了厨房,他只能用洪厚的声音着急的冲着许千秋吼道:
“许千秋你这臭小子拉着人家去哪儿?”然而他的询问并未得到回应,无奈许立春只得拿着木棍缓缓撑起身向着后院跟去。
季荆楚被许千秋拉到了后院的小仓库外。
“小嫂子你说的豆腐要怎么做?教练小生如何”
季荆楚这才看到仅有三十多平米的仓库里堆满了黄豆,她这才知道为什这许千秋那么急切问她豆腐的做法。
如果这个地方的黄豆真的滞销,这里的人又不会点豆腐,那她可就成为豆腐的开创者。
有这门手艺在手哪里还愁赚不到钱,思虑了片刻季荆楚便打定主意:“书生,咱们合作开个豆腐坊吧!”
“合作?”
“嗯!合作!我有做豆腐的技术,你有材料赚了钱咱们五五开。我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怎么样?”
“那好,那做豆腐需要什么东西,我好去张罗。”
“需要一口大些的石磨!”
“好,那我去张罗。”
说着许千秋转身就要离开,刚走了两步他又转而走了回来。
“有个事我想还是该同你说一下,去年我那还没满月的小侄子因病夭折这成了嫂嫂的心病。”说着许千秋微叹出一口气犹豫了片刻。
看着犹豫的许千秋,季荆楚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想他该不会是想让她把孩子过给他嫂子吧!
可她随即想着也不对,他嫂子那么年轻也可以再生,没必要去养别人的孩子才是。
可能是看出了季荆楚异样的神情许千秋连忙解释:“小嫂子我说这些可不是对你的孩子打主意,只是怕你以后说了什么话,让我嫂子伤心。”
听了许千秋的解释,季荆楚刚还满是猜测的脸上蓦然开朗,可随即转念一想哪里不对,顿然想到很是不悦道:“不要总叫我小嫂子,我叫季荆楚听清没?”
“小生许千秋,以后称小嫂子你叫荆楚可好?”
“嗯,好。”
就此季荆楚便在许家安顿下来。
次日
随着一声鸡啼后,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住在离门最近那间屋子的季荆楚蓦然惊醒。
随即便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吵的季荆楚没法再睡她只得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寝屋。
只见几个大汉将一座大碾子搬进了屋子,许千秋还张罗着让人送到后院,季荆楚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疑惑的走了过去。
“你搬个碾子回来做什么?”
许千秋却是比她还疑惑起来:“荆楚,这不是你说要的石磨吗?”
季荆楚无语得揉了揉额心,随即叹了口气道:“唉!我要的是石磨不是石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