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见季荆楚与食可居的掌柜，走地非常近，举止似乎很亲密。

“不知道王兄看到这样的画面，会不会杀了那掌柜？”

“不会，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身边的空气突然冷了几分，莫子言勾了勾嘴角，收起手中的折扇，退回了雅间中。

站在勾栏处的莫君屹，双手狠狠的捏紧，十指骨节都显出了白色。

柜台中正与许千秋对着账簿的季荆楚，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有双吃人的目光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她不由抬头看了眼，不想却与楼上的莫君屹对上了双眼。

倏然她的脑中便想到万红楼，随即急忙收回了目光看着账簿，然而楼上的人却将目光转向了许千秋。

傍晚。

季荆楚打点好食可居的事，便打算去永益王府。

走到门前却见天色微蒙，似乎有下雨的征兆，便转身回柜台处取伞。

当她再次来到门口，门前多了一辆精致的雕花马车，随后便见莫君屹一身白衣跳下了马车。

“本王来接你们回府。辰儿呢？”

“辰儿在后院，有许千秋照顾，不用带他去王府。”

季荆楚的话一出，本来脸上还满是柔笑的莫君屹，倏然冷下一张脸。

“带上辰儿，明日进宫。”

进宫？！季荆楚本来还觉得诧异，但随后想着莫景辰本就是皇上的孩子，进宫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马车上。

“娘亲，不要跟他在一起，他是坏人！”

“辰儿乖，他是你爹爹，不是什么坏人。”

“就是，千秋伯伯说了，去万红楼的都不是好东西！”

莫景辰的话一出，季荆楚倏然楞了一下，目光轻瞥了对面的莫君屹一眼。

只见他目光如刀般，直直看着莫景辰。

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却让人感觉发憷，大人如此，更别说小孩了。

莫景辰看着莫君屹的呆愣了片刻，“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辰儿，不哭！有娘亲在。”

本来在季荆楚的安慰下，莫景辰已经开始慢慢收起了哭声，啜泣着。

哪想，莫君屹见人收起哭声，在旁边幽幽的说了句。

“本王又没动手，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他说着话时，是完全没有什么气焰，更像是在同季荆楚解释。

但小孩却不这般想，只要是他说话，便害怕的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本王同你一般大时，已经熟读四书五经，骑射，哪像你这般哭过鼻子...”

见莫君屹还想说，季荆楚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住嘴。

她可不想莫景辰再被这人惹哭的没完没了。

她本就不什么好脾气的人，更不怎么会哄孩子，她真怕莫景辰再哭下去，她忍受不了发火。

真不知道对皇子施暴，会坐牢，还是直接被诛九族？！

“不信，你一定是在骗小孩。”

然而，莫景辰却倏然止住了哭声，甚至连啜泣声也消失不见。

要不是他双颊上还挂着眼泪，她都以为刚才哭的人不是他。

“本王不屑于骗小孩！”

“我不信你！娘亲，这坏蛋说的是真的吗？”

莫景辰嘟囔着嘴，转而看向她。

季荆楚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抬眼看了眼莫君屹。

她哪里知道他小时候的样子，不过像他这种身在皇室中的人，童年应该与她相同吧！

五岁，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年龄。

然而，她五岁的记忆，仿佛只有各式的刀枪棍剑，还有那日月变的早起。

当所有孩子拿着父母做的风筝，在田野奔跑的时候，她却在院子蹲马步。

那时她也曾向长辈哭闹过，她想要跟那些孩子一起玩，结局自然让人心酸，她并未如愿。

反倒是因为她的吵闹，每天练功的时间，变得更长了。

“想要知道他有没有骗你，去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季荆楚单手揽在莫景辰的肩上，无比温柔的，道：“小孩子伤心了就该哭出来，没必要像大人那般，强忍着！”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眼中不经露出了一丝遗憾之色。

坐在她对面的莫君屹，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感受的到她在遗憾什么，她遗憾似乎也是他所缺少的。

“本王看这小子，肯定没胆去！”

“谁说我不敢，小爷这不是就坐在去你那儿的马车上吗？真傻！”

季荆楚微瞪双眼有些担心的看向莫景辰，随后她便又淡然了。

好歹莫君屹是他的大伯，顾忌血缘关系，他顶多就是教训莫景辰一顿，不至于灭九族什么的。

“本王傻，你也机灵不到哪里！哼~”

“你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爹！”

“巧了！本王现在还真就是你爹，小子快叫声爹爹听听。”

“才不！小爷才不认你！”

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孩你一句，他一句的，季荆楚只能微笑着不参一言。

天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青石板的马路已经都被浸湿，甚至积起了水坑。

路边的屋檐下，也驻留等雨停的人。依稀也会有撑着伞，匆忙路过的人。

次日，大早。

季荆楚起床洗漱完，正打算出门去食可居。

却被小荷拦下，她端着一套靛蓝华贵的宴服走进房中。

“夫人，小荷给你换上。”

季荆楚楞了一下，莫君屹不是带辰儿入宫见皇上？干嘛还要带她去？

“小荷，你去给王爷说，我不去。”

然而小荷纠结了半天，却没有一丝行动的站在一旁。

见她没有行动，季荆楚也是理解，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王爷在哪里？我去跟他讲。”

“王爷，在书房！”

来都书房。

季荆楚也没多想，推门便走了进去。

进门是一张宽大的桌案，书房左侧全是书架，右侧却是挡着一扇画着梅兰竹，一人高的屏风。

透过屏风隐约能够看到一道人影，季荆楚径直走了过去。

刚走过屏风她便看到，赤着上身的莫君屹。

她哪里知道，这屏风后面是一个休息的地方。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王爷不该都有自己的主屋才是，为何他要在书房换衣服。

此刻尴尬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多做考虑，想着转身走出屏风装作没看到。

可现在她就直勾勾的看着人家，眼睛都没转，说没看鬼都不信。

无奈她只得硬刚着站在原地，将目光移到了莫君屹的头上。

“那个...你就带着辰儿进宫吧！我不去。”

她的话一出，让本还一脸诧异的莫君屹倏然皱起了眉头。

他缓缓坐到身后的罗汉塌上，那刚穿上还未系上的软衬，随着他的动作敞开。

只见一道骇人的疤痕从肩膀到心脏的位置，季荆楚胸口不由刺痛了一下。

察觉到莫君屹似乎察觉了她肆意的目光，她立马将眼睛移到了屏风上。

“今日你必须得进宫。”

“我只是个小妾，进宫有些不合理吧？还是不要去了。”

“可...辰儿同我进宫，人生地不熟，需要你陪他才是。”

原本莫君屹本就只打算带着她一人进宫，但想到那样她一定不会去。

便想着带着莫景辰，她就会跟着她一起进宫，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如此放心的将孩子交给他。

他不知道该因为她信任他而高兴，还是该为她的心大而苦恼。

“没事！那孩子放养的，你是他爹不会亏待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