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医院的悠闲日子,倒让言商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
也不算午觉,因为她一睡就是一下午。
感觉床前有人,她睁开眼睛,这一觉她睡的时间有些长,睁开眼睛,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总有种时间错乱的感觉。
病房里,只有那个护士来来回回的摆弄着药物,再没有其他的人。
言商有些无神的躺着,让自己的大脑从迟钝中逐渐苏醒过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护士看她醒了,将早已经带来的晚餐,拎过来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又转身去拿那张小桌子。
“不用拿了,我下来吃。”言商已经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却因为躺的太久,起来的时候有些眩晕。
她扶着床站了一会儿,才又走到桌边,还是搭配均衡的饮食,主要是补血的食材。味道算不上多好,她每次也会吃个干净。
护士在旁边整理着药品,言商虽然少话,可这几天也和她熟悉了。
她边喝汤,满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最近有人来吗?”
护士摇了摇头,又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她又问:“今天星期几?”
这个问题有点傻,那护士愣了一下,回头看她,有些疑惑。可她不知道言商这几天都在医院,身边又没有手机,连这病房门都没出,又大多数时间是在睡觉。居然真的就不知道时间了。
“星期三。”她说完,又补了一句“七月二十二号。”
言商又沉默着喝汤,七月二十二号,星期三。她已经在医院躺了整整九天,也就是说,这九天的时间里,严越都没有出现过?
不过,许晋柏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他和父母还在一起。
这一刻言商是放下心的,只要他在就好,他也有能力暂时去护她父母的周全。只是严越的不出现,倒是让她意想不到。
她想着,他那样的人应该第一时间赶来医院,又不免冷嘲热讽一番,会是气急败坏的作势威胁。
可就是什么都没有,连个人影也见不到。
她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了,正是因为摸不准,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
此时的严越,却已经在云市飞往E国的航班上。
接过浅白手里的合同书,翻看了好几遍,觉得并没有问题,只是下笔的时候,却顿住了。
“交代医院那边,要是没事了就让出院,他们的医疗资源很能浪费吗?”
说完,又签了字,把合同丢给浅白。
浅白看着他这样情绪外漏,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应承着。
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云市那个队长的事,真的不需要动手处理?”
严越默了默,只冷声回复一句:“不用。”
就是不用他们动手处理,也估计早有人蠢蠢欲动。
有一句话就树大招风,还有一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浅白原本是看严越做事毫无顾忌,怕因为那个女人乱了分寸。可这次看来,他做事却是滴水不漏,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帖。
现在的他,和之前的他相比,多了一份蛰伏与隐忍。
.
在医院的第十二天,严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医生来换药,拆开她手上的纱布,不出意外的留下了一道疤,在她嫩白的手腕上显得十分扎眼。
她是疤痕体质,这道疤留的也是预料之中。
“疤不是大事,只要伤口恢复的好,以后可以选择医美祛疤。”医生是个女人,看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手腕处留下这么显眼的疤痕,极具同理心的开口建议。
不光手腕处,还有小腹偏左的那个位置,也留下了疤痕。
言商抚着手腕处那道疤,这是印记,她要留下来的印记,并不想要祛除。这两道疤,才能提醒着她:好好活着,好好记得。
好好记得她所承受的一切,记得他的恨,他的咄咄逼人。
严越,这个男人,温和起来会让人在他虚假的关怀溺毙,可是狠起来,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肆意侮辱威胁。她要这两道疤痕,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别再在这陷阱里迷失。
父母和许晋柏的命,都容不得她去赌严越是不是真的会放下仇恨。她也不敢去赌,因为他那样的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或许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情绪,发起疯来,还是会要别人的命。
医生走后,那护士应该是去了洗手间。
言商找到机会,可是还没有出门,那里就赫然站着两个保镖。
他们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原以为就一个护士跟着她,却没想到他还安排了旁的人。
她只是扫了一眼,也没有往出硬闯,只是安安静静的又回到屋内。
只是一会儿,那两人又敲门,也没等她开口说什么,就已经进来。
“先生让你出院回公寓。”他们没有丝毫表情的传达了这一句。
言商坐在床头,也没有动,只是盯着他们两人看。好半晌才问:“严越呢?”
那两人彼此看看,不知道是不是该回答,到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重复一句“先生让你出院回公寓。”
“没见到严越,我不会跟着你们出院。”她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
那两个保镖僵持不过,只得拨通了严越的电话。开的扩音,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传来,只道:“怎么了?”
电话打通了,言商却又不开口,只是盯着手机看,那保镖见状,只得接话:“先生,言小姐不见到你,不出院。”
电话那头默了默,“她在哪里?”
保镖答:“就在旁边。”
言商一看,是躲不过了,接过手机,果然他对她,开口就没有好话,还是讥讽的语气:“你是伤了手,不是坏了脑子。难不成现在不见到我,还想的紧?”
言商没怎么去听他讥讽的话,却把他周围有些嘈杂的声音听个分明,有些难懂的国外语言。
他不在云市?心里有些疑惑。
可还是嘴上应付道:“你仇家那么多,万一来的是歹徒,肆意报复怎么办?”换言之,她可不敢跟着这来历不明的人出院。
很妥帖的为自己打探他,找了一个借口。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到别人手里。”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严越的神情却有一些恍惚。想象着看她被自己的话气的无言的样子。
电话先一步被挂断了,他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滴滴声,有些失神的看着窗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