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院中犹豫,该如何应对那不知底细的天星道人。
就听外面有人轻声说话,“请问,张道友在吗?”
张尘“咦”了一声,宗门这么快就来人了吗?
连忙出去看,却是两名年轻男子。其中一人张尘认识,正是虚灵门灵力测试上第一个轰出九级的杨志玄。
此刻,杨志玄已是换下青色道袍,恢复成一身儒衫。
出声问话的正是他。见张尘现身,他却闪过一旁,让出身后的另一名男子,毕恭毕敬。
此人身着暗朱色束腰锦袍,梳一个顶髻,其上正面嵌一块红色宝石,圆领,箭袖,颇有英武之气。
面上倒相当和气,一脸含笑地看向张尘。
“师兄,这位正是虚灵门驻守修士张尘,与志玄倒曾是同年呢!”杨志玄一笑,又对张尘道,“张道友,这位是我大荒剑派铜剑卫广善师兄,我名杨志玄,不知张道友有无印象?”
张尘心想,当然有印象,谁不知道你是那个九级灵徒呢!怎么,好像现下仍是灵徒?
疑惑地看向两人,却不知他们所为何来。
待杨志玄向他验明了大荒剑派的腰牌,张尘将二人迎进竹林内。
“张小友这小屋倒是相当别致啊!”广善言笑晏晏地四处看看,道。
“费了些心思呢!”杨志玄在一旁附和。
“让两位见笑了!”张尘笑道。
几人坐定,杨志玄直接道明来意。
“张道友,你九公山地界近日是否有游方道士到此?”
张尘闻言一愣,大荒剑派的消息这么灵通的吗?
“有的,只是现下我也不曾见过。”
“哦?”杨志玄面上一喜,与广善对视一眼。
“这么说,张道友也不知此人底细了?却不知你又是从何得知?”
张尘略一思忖,道,“却是从陈家峪陈二狗处得知!”
“能否带我等前往见见此人?”
见张尘疑惑,杨志玄解释道,“那道士乃我派附属门派尸鬼宗叛出的门徒,此前残杀同门,拐带门中至宝潜逃,我等追查他已久!”
“哦!”张尘一惊,得亏没有与那天星道人放对啊,不然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
陈家峪,张尘首先将二人带到了陈老石家。因他也不知陈二狗家所在,只能请陈老石引路。
见张仙师又领了两名仙师上门,尤其那一位公子哥样貌的广仙师,端是器宇不凡,陈老石恭敬相迎。
闲谈几句,两人急着要见陈二狗,陈老石便带着几人找到了陈二狗家。
陈二狗家位于村里最高处的山上,果然青砖黛瓦,比寻常农家气派得多。
陈二狗外出掘坟去了,几人等了一会无果。
陈老石便又带几人回转家中等候。自己出去找陈二狗,说是一找到就带他来见几位仙师。
几人便又回到陈老石家落座。
广善似乎也没到过农家,饶有兴致地四处看看。
陈小牛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广善。
他年纪小小,只觉得灵门中人好像个个头脸清爽,尤其这位公子哥哥。
广善目光落在小牛身上,停了好一会儿,走过去摸摸他的头,道,“不错,不错!”
张尘心下疑惑,不错什么?什么不错?也不好追问。
向晚时候,陈老石终于将陈二狗带来了。
陈二狗一见广善、杨志玄,哪还不知道此二人来头不小,不似张尘那种灵门边缘人。因此,连忙满脸堆笑,各种曲意逢迎。
杨志玄等人也不说明缘由,只把话题围绕着天星道人仔细问了一遍。
原来,这天星道人自去年冬即已来此。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山下小镇上与陈二狗相遇,当时他的身份是一个算命的道士。
言及陈家峪旱情,天星道人称他能制服旱魃,因此被陈二狗请至陈家峪。
自从上次被旱魃所伤,天星道人严命陈二狗布置下旱骨桩,随后便不知所踪。
昨夜,张尘破坏了旱骨桩之后,天星道人趁夜赶来,责问陈二狗,命他即刻恢复旱骨桩。
现下,陈二狗的人还在陈家峪附近打桩呢。
广善便命陈二狗带路,先去看看这旱骨桩。
方圆十数里的田野上,数十人正在埋头打桩,陈大壮也在其中。
广善聚目凝视旱骨桩走向,又看看张尘破坏掉的旱骨桩陈迹,缓缓道,“此是天星幽还阵!”
“此阵依附在灵脉灵眼处,以骨桩为引,窃取天地灵机,借助星辰之力,反哺布阵之人。”
“啊!”陈二狗吓得一个激灵,哪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
“我,我这就叫他们停下来!”
说完就要去制止正在打桩之人。
“不忙!”
广善却制止了他,“让他们把阵布好!”
张尘刚放下的一颗心,闻言又提起来了。
自己费这么多周折,这旱骨桩终于可以撤了。听广善这么一说,不由得一阵惊疑。
陈二狗早已经跪倒在地,“仙师恕罪!小人一心只为缓解旱情,拯救乡民啊!却不曾想为那恶道所利用!坏了仙家大事,小人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广善瞥了他一眼,一笑道,“既知如此,便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现下你去命他们加快进度,务必在今夜之前布置妥当!”
又转头面向张尘,“张小友,此事还须你出力才行哦。”
……
竹林小屋,院内,张尘默然不语。
广善的意思,是要张尘继续破坏旱骨桩,引诱天星道人现身。
绕来绕去,自己还是要单独放对天星道人。张尘不由得对自己这个诱饵的命运深深地感到担心。
见张尘低头沉思,广善与杨志玄对望一眼。
“莫非张道友尚有顾虑?”杨志玄道,“须知,守护灵田亦是张道友之本分啊!”
张尘抬头看看两人,苦笑道,“只怪我法力低微,前次与天星道人指派的鬼魅斗法,法器尽毁,险些丧命!”
广善微微一笑,自腰间小袋中取出一把飞剑,握着剑端递于张尘面前。
“此赤釭剑,乃我灵徒期所用,如今倒也用不上了,便把与张道友,用以防身吧。”
这赤釭剑尺许长,一指宽,在广善手中灵光浮泛,红鱼一般似欲跳动。
见张尘不接,广善又道,“我等此来,尚有后手!有修为尚在我之上的前辈暗中护佑,张小友,还不放心吗?”
杨志玄面上却已有了一些不耐。
张尘心想,若真如广善所说,还有比他修为更高之人潜伏。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天星道人修为不低,功法了得,广善也难以善了。
要么,就是大荒剑派所谋深远,以鹰搏兔,务求一击必中。
想来想去,似乎自己也难逃棋子的命运。既然如此,这赤釭剑不取白不取,关键时刻说不定还真能救命。
在两人目光注视下,张尘收下赤釭剑。
虽然还不会御剑,这赤釭剑却是比那桃木剑一看就锋利许多。张尘试着出手,此剑飞速亦比那桃木剑要快得多。
利器在手,张尘心下稍定,又与两人仔细推敲了一下对策。休息了一阵,便往陈家峪去了。
黑暗中,张尘背着那布袋子,依照昨夜的情形,又做了一回“偷骨贼”。
只是,上一次还带着促狭心思,这回却小心翼翼。一边撤桩,一边四下张望,想着一有风吹草动自己就赶紧跑。
谁知全程并无异状发生。
面对一布袋骨桩,三人沉默以对。
“不会是天星道人发现了什么吧?”杨志玄道。
“应该不会。陈家峪村人,我已施了迷魂术,他们完全不记得我等曾经来过。那陈二狗,因担心天星起疑,我倒未曾施术,不过谅他也不敢出卖我等。”广善缓缓道。
“眼下,只有明日再试。”广善道,“哼!没了灵气吐纳,我就不信他能坐得住!”
张尘闻言也是无语,只能明天接着做诱饵一途了。
只是不知广善所言迷魂术是什么功法,不会事后也给他来这么一下吧?
想着,瞄了广善二人一眼,心中一凛。
次日,三人正在张尘小院内商议当晚行动。
林外忽然又传来语声,“张师弟,可在?”
张尘出去一看,心下大定,宗门终于来人了,却是何长青、赵明盛和金素儿三人。
连忙将三人迎进来,与广善、杨志玄一一相见。
“这么说,此事非同小可呀!”何长青听张尘说完,脸上一惊。
原本,张尘传符言明出现旱魃一事,他们三人便被门中派出前来应对。
一个旱魃他们尚且能够应付,可面对尸鬼宗不明身份的叛逃之人,还有那灵气外泄之事,就非同小可了。
当即,何长青飞符将情况报于宗门。
广善与杨志玄见此,也未作表示。
几人商议了一下,既然大荒剑派有高人在此,便依原计划行事。只是,埋伏之人又多了几个。
三人久未下山,多少都有些跃跃欲试。
几人稍事休息,很快,夜幕降临。
后半夜,张尘背着布袋子,鬼鬼祟祟地又在这一片田野里冒了头。
为免天星道人起疑,广善等人埋伏在陈家峪村里,与他尚有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