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从林姐那里领到这个月的工资，再翻出在酒吧挣到的小费和演出费，还有平时做模特的收入。扣出母女三人的伙食费，剩下的总算能还点债。她到银行给母亲和妹妹转账，又还甜甜一半的债。

卓琳琳带苏珊到酒吧后厨蹭晚饭，她实在吃不下苏珊煮的东西，除了奶茶。

酒吧后厨一般只给调酒师和服务员做饭，厨师看到卓琳琳和苏珊来，难得两个大美女光临后厨，连忙给她们俩添了碗筷。

卓琳琳对苏珊说，见人要主动打招呼，多几分笑容，找地方蹭饭还是不难的。苏珊又学了一招，就是得把脸皮磨厚点。这点她还是要谢谢卓琳琳，不知道为今后剩了多少饭钱。

苏珊在台上唱着一支快节奏的劲歌，前面一排的一桌客人举着啤酒不停地对自己示意，尖叫声都快盖过音响声。其中一个年轻人还把上衣脱了，拿在手里甩，头也跟着节奏抖动。苏珊真怕他冲上台来干什么出格的事。

换了个曲调，苏珊坐在一把摇椅上，唱着一支轻柔缠绵的歌。长长的白色纱裙没过她的脚，整个人像一朵洁白的兰花在低语，如泣如诉。

刚才甩衣服的那个年轻人还甩着，同桌的人拉都拉不住，周围的客人骚动起来。两个一米八几的猛男保安只好一人抓一只手，把他架了出去。

演出结束，苏珊换了衣服从酒吧的后门出来。卓琳琳今晚去了别的酒吧救场，她一个人不想太晚回去。刚才甩衣服的那名男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苏珊吓了一跳。

“苏小姐，是吧？这是要去哪呀？”那个人语气很轻佻。

苏珊没回答，绕过他，想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他伸手拦住苏珊，“美女，赏个脸，陪我喝几杯。”

和上次卓琳琳碰到的那个“咸猪手”一样的套路，连说的话都一字不改。可惜苏珊不认识他的车，不然也想上去踹几脚。

“这位先生，我们不认识，我也下班了。请你让开，谢谢！”苏珊很客气地说。

“让开？让哪去？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别不好意思嘛。”

苏珊看他一脸地痞流氓的样，真想给他两巴掌让他醒醒酒。不过要是动了手，吃亏的可是自己。女人的力气怎么能大得过男人呢？苏珊打算智取。

“保安大哥，你怎么才来？”苏珊大喊一声。

站在苏珊对面的那个流氓转过头去，苏珊撒腿就跑。没跑几步，和这个流氓一桌的那几个男人围了过来。几个男人西装革履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没想到竟是这种人。苏珊无路可走。

今晚不会就死在这吧？苏珊抓着背包放在胸前，糟糕，包里连把伞都没有。踢那个流氓的下档，最多只能放到一个，其他的怎么办？这条街都是酒吧，声音吵得要命，就是叫也没人听见。

苏珊豁出去了，转过身来朝拦她的流氓下档踢去，竟然被他闪过。

然后……

然后，林成民出现了，他居然会功夫！他冲那几个人踢了几下，他们没还手，还拉着那个拦住苏珊的流氓，叫他快走。

“是卢胜集团老总的小舅子，快走。”

林成民出现得就像及时雨，苏珊还没反应过来。林成民对她打了个响指，“嗨！”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珊问。

“和几个同学出来玩，看到你在台上唱歌，正过来找你，就看见这帮孙子。”林成民编了个理由，其实他这一整天都跟着苏珊。

“谢谢。”苏珊由衷地说。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

我们真的是朋友吗？苏珊在心里问自己，就她天天给人家摆一张臭脸，林成民还当她是朋友。这位富家公子怕是没朋友不成？

“我们是朋友吗？”

“你这个人真啰嗦，走走走！送你回去，不然又要遇到流氓。”林成民拉着苏珊的手腕就往停车场走。

苏珊在心里说了句，乌鸦嘴。

坐在林成民电动车的后座，苏珊闻到他身上一股好闻的味道，不知道是香水味还是洗衣液的味道，清清爽爽的，像这夏夜里的风。

“你怎么会功夫？”苏珊在风里喊。

“是散打，我小时候我爸教的，练着强身健体。第一次发挥在英雄救美上，你运气真好。”林成民打趣她。

运气是真好，苏珊都这么认为。每次打工都遇到流氓，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也许是老天爷也觉得她太惨，于心不忍。

林成民把苏珊送到楼下就走，回去一直在想像苏珊这样在酒吧工作的女孩，该用什么来防身。

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除了大声呼救和逃跑，即使是会防身术也不见得在实战中能施展开来。

卓琳琳很晚才回来，一身酒气，鞋子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苏珊给她脱鞋擦脸，换衣服。

苏珊挨着卓琳琳躺下，她冷得像块冰。苏珊把被子往她那边拉，抱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暖。

苏珊听到卓琳琳嘴里念着什么，仔细听，好像她在叫蔡中兴，又好像不是。苏珊还想跟她说今天的遭遇，看来只能改天再说。

隔天，蔡中兴给苏珊打来电话。

“珊珊，我听说实习单位也可以自己联系的。我有个姨妈在*市人民医院当医生，要不要我问问她那里接收实习生吗？”蔡中兴关心起苏珊的实习。

苏珊还是想等学校统一安排，回到*市，实习期工资很低，NN市这里的工作也做不成，她还有一屁股债呢！她还是谢谢了蔡中兴的好意。

在林姐家，两个孩子要跟舅舅林成民去小区游泳馆游泳。苏珊呆在房子里和林姐话话家常。

“珊珊，你下个学期要去实习了吧？”林姐问她。

苏珊回答：“嗯。”

“想好要去哪家医院了吗？”

“我想到市里的大医院见识见识，听前一届的学姐说能学到很多东西。可我们学校是统一安排，在这里我也不认识谁，恐怕只能想想了。”苏珊很无奈地说。

林姐心想，这个傻妹子，你认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