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们这是豪门恩怨,我就是个小人物。你松一下手让我喘口气,反正我也跑不掉。”苏珊低声示弱。
那个混蛋看苏珊瘦瘦弱弱的,估摸她一个女人也做不了什么,就把她放开,让她抱头蹲着。
苏珊照做,她侧过头看那个混蛋的真面目。个头和林成民差不多,身材胖一些,脸很黑,身上一股混江湖的社会人气息,说白了就是个混混。
他看着两个同伙和林成民正打得起劲。林成民挨一下他就拍着大腿叫好,要是林成民把对方打了,他就开骂。
苏珊看这个混蛋身后的悬崖正好有块大石头,趁他不注意,小心地靠过去,用所有力气把他往石头的方向撞过去。
那个混蛋倒滚下斜坡,苏珊这一撞重心不稳也跟着滚了下去……
“林成民是不是带他女朋友上山了?”总监问厨房里的人。
“是啊,他们从后门走的。”
“糟了,”总监听到刚才那一阵笑声,想到了什么,“抄家伙,跟我走。”
两个厨师拿起菜刀,和总监一起上了山。没跑多久就看到两个拿棍子的年轻人和林成民打得不可开交,总监大声喊:“抄家伙,上!”
两人寻声看到三个提菜刀的厨师冲上来,急忙逃回林子里。
“快!苏珊掉下去了!”林成民喊着,疯一般冲下斜坡。
那个混蛋倒在一块大石头边上,像条死狗。林成民真想上去给他几脚,这个混蛋!
再往下十几米,他看到苏珊坐在碎石堆里,后背一摊血,一把带有血迹的牛角刀落在不远的地方。林成民吓得脸色苍白,“珊珊,珊珊,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后背疼,估计是擦伤了,”苏珊说着话,气息变得越来越弱,然后干脆倒下去。
林成民抱起苏珊就往大路上跑,苏珊后背的血还在往外冒,浸湿他的衣服贴在皮肤上,他还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林成民把苏珊放在车后座,让一名服务员用手摁住苏珊的伤口止血。他绑上安全带以最快的速度向市区驶去。
餐厅总监摸摸躺在石头边的阿斌的脖子,有脉搏,有鼻息,估计是被撞晕了。他拨通了110,这小子伙同他人滋事伤人,又有前科,这回又能在牢里多数几年馒头。
林成民开着车,胸前的血迹发出危险的信号,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出血点在腰上,肾脏的位置。他不敢去估算苏珊的出血量,怕扰乱他的心。
林成民给医学院的教授打电话,告诉他苏珊的情况,请求他马上给苏珊安排一间手术室。
他庆幸车子一路畅通,每到一个路口都是绿灯。
……
手术室外,林成民焦急地走来走去。
教授和同学拿来一件干净的衣服让林成民换上,教授说:“里面说了,没伤到肾脏,血浆也上了,正在缝合伤口。别那么担心,坐一会。”
林成民坐下来,一会又站起来,他哪能坐得住,苏珊是因为他才受的伤!
他都不知道阿斌还带着刀!他猜,阿斌明明已经放过苏珊,她应该是知道阿斌带刀才把他往石头上撞的,她担心自己赤手空拳吃大亏。
这个女孩啊!她这份心思怕不只是朋友间的感情这么简单。林成民高兴猜到她的心思,又担心还躺在手术台上的她。
说起林成民和阿斌的缘分,那还真不是一般的深。阿斌是雾里村原村支书的儿子,十年前姐夫卢总带人来村里来谈买地建会所的事,林成民跟着去游山玩水。
市价不到一千万的地,被村支书喊到一个亿,他这是要提前完成人生的“小目标”。
双方谈了几天还是僵持不下,卢总打算晾对方几天,来个缓兵之计。卢总回了市区,随行的几名公司管理层领导带林成民继续与村支书周旋。
林成民他们租住在一间民房里,一进的院落,三面都是屋子。屋主已经随儿女进城颐养天年,没住在村里。
林成民他们没了拘束,过得很是自在。
林成民常到村里转悠,和村里同龄的孩子下河捞鱼,吃烧烤,打桌球。
他听村民说,那一个亿的价码是村支书自己的主意。其他村民并不支持,甚至有的村民还被蒙在鼓里。
村支书给了村民一个保守的价格,他打定主意,抬高的那部分钱将全部进入自己的口袋里。而那块地是村里的公共用地,他这是中饱私囊。
林成民把听到的情况告诉了那几位管理层领导,他们研究了一番找到突破口。他们以串门为由到每家每户去和村民沟通。
“我们卢总给的价码是村支书给你们的十倍。这块地是大伙的,我们公司会尊重每个人的利益。只要是你们提的意见,我们都拿回去研究讨论。和卢总商量后,给你们争取多一些利益。”说这话的是花大爷,那时的他还是公司的二把手。
花大爷亮了低价,村民们联合起来推举几个代表来和卢胜公司谈判,直接跳过村支书。
“卢胜公司敢怎么干,我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谁敢单独跟他们接触的,就和他们一样的下场!”村支书在众人面前放了狠话。
村支书的儿子阿斌二十出头,没读什么书,小小年纪就辍学在家。对他父亲的那一套“你狠,我会更狠”可谓是全盘吸收,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斌听说林成民是卢总的小舅子,就开始往他身上打主意。
在村里碰到林成民,阿斌就用那些村里说的土话明里暗里地骂他。还和同伴趁他不注意,拿东西往他身上扔。
林成民在村口的小商店打桌球,阿斌带着人来搅局。
“卢总小舅子,一个子100,敢不敢玩?”
“我不赌钱,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打比赛,”林成民说。
“钱都不敢赌,算什么男人!”阿斌故意拿话刺激他。
林成民放下杆子走了。阿斌又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嘴里冒一堆猫猫狗狗的话嘲讽他。
一次林成民和村里的同龄孩子走在路上,阿斌他们那伙人骑着改装过摩托车围住他们打圈。
那摩托车发动机被改装过,发出的声音比跑车还响,排气管冒出浓浓的黑烟。
阿斌那伙人故意加大油门,再刹住车,把黑烟往林成民几个孩子脸上喷。
几个孩子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直咳嗽。阿斌那伙人乐得爽了才骑着车扬长而去。
雾里村的景色很美,这个小山坳里就这一个村子。
一条小溪从山脚流经村子,把村子一分为二。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有水流过,洗菜洗衣服都很方便。
站在北边半山腰俯视村子,那个视角最美。特别是有雾的早上,老式的黑色屋顶被小溪串成一串,在雾里若隐若现,就像出古画走出来的一样。
还有就是有晚霞的时候,成片的五彩斑斓的晚霞好比刺绣上的花一样,一朵朵盛开在村子上空。
那从上而下的景色就像仙境。
林姐不放心还未成年的林成民待在村里,催了好几次,他都不肯回去,就是因为留恋这里美景。
这天傍晚,林成民骑着摩托车到村外的小河边瞎转悠。看到村支书的儿子阿斌和几个同伙从外面骑着摩托车回来,他正要掉头回村。
突然,有一根铁棍横在他面前。
“卢总的小舅子,该交收保护费了!我们村这条路白给你走这么多天,从今天开始,你出门每走一个岔路就交要一次保护费。不多,一次5块。”蹲在路边抽烟的一个和林成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说,他就是阿斌。
拿铁棍的多半是阿斌的狐朋狗友,一只手拿铁棍,另一只手拿着烟。嘴里附和着阿斌的话:“给钱,不给挑断你的脚筋!你们家那堆花不完的钱留着给死人花啊?”
他说完,他们那一伙人哈哈大笑。
就是给死人也不会给你们!在村里当村霸,还没有王法管了!林成民没停下,绕过铁棍继续骑他的车赶路。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林成民很识时务。
“嘿!还挺横!居然还敢跑!”拿铁棍的用铁棍使劲敲着路面说。那铁棍“铛铛”地响,和他说的话一样狠。
“围住他!”阿斌喊道。
一伙人加大油门把林成民团团围住,五六辆摩托车的排气管冒出滚滚浓烟。他只好停下摩托车,一边摁喇叭一边大喊:“花叔!花叔……”
他们开始开着车朝林成民撞过去,几个回合下来,林成民难以招架。他从车上摔下来,被几个人摁在路边拿铁棍子打。
花代国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伤痕累累,躺在地上动都不能动。
花代国报了警把林成民带到医院,他的一根肋骨骨折,身上好几处皮外伤。治了大半个月才下得了床。
阿斌一伙人被警察带走,无一漏网。阿斌是主谋,滋事挑衅,还将人打成重伤,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林成民和阿斌的梁子就是这样结下的。从那以后,他再没来过雾里村。
林成民这次带苏珊来会所,没想到会遇上阿斌。更没想到,这个混蛋依旧这么嚣张,无法无天。
其实阿斌只坐了三年的牢。他父亲被免职后,用征地的赔偿款把他保了出来。让他到外地做生意去了。
这些年雾里村被划为风景区,村民们个个的腰包都鼓起来。阿斌又回到村里找路子发财。
两人这才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