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你快来呀！我家儿子摔断腿了，你赶紧帮忙看看！”七姑一进门就把苏珊从沙发上拉起来。

“他怎么了？”

“他跟朋友到后面的废砖厂飙车，摔到腿了，人动都不能动。”七姑一着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你叫车了吗？”

“叫什么车啊！你不是也能看吗？”

“叫救护车，我是护士不是医生，我也看不了。”苏珊给院里的同事打电话，让卫生院派辆救护车过来。

苏珊安排七姑到村口等救护车，她拿了块干净的垫子和家里备用的医药箱赶往村后的废砖厂。

她远远看到七姑的儿子坐在地上，嘴里叫着疼。几个和他同龄的伙伴围在他身边，一声不吭。一辆改装过的摩托车摔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车身掉了好几块漆。

苏珊在他身后铺上垫子让他躺着。苏珊大略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的上半部分没有明显伤痕。一条腿的裤管被扯破了，伤口处鲜血直流，看起来惨兮兮的。苏珊用纱布缠住伤口替他止血。

“学什么不好，学人家飙车。连头盔都不戴，你们要找死吗？胆子不，还敢私自改装车。都不要命了吗？”苏珊在气头上，连并前几在餐厅遇到的事，话的语气一点不留情面。

“以后我要是还看到你们这样飙车，我就报警。”

几个孩子看到七姑的儿子摔在地上起不来，已经吓得半死，被苏珊这一顿骂，更不敢出声了。

救护车没多久赶到，苏珊跟着同事把孩子抬上车，她也随着车子走一趟……

车子驶过一片片田野，苏珊想到了逝去的丈夫林成民。他曾在一个镇上行医，这样的情景他一定经历过多次。现在的她也同曾经的他一样，在这片土地里成长。她感到丈夫与她同在。

暑假，苏欣结束了四年的大学生活。姐夫去世后的这两年，她和董昊的关系不进不退。家里的事她未曾对董昊提过，这些事是姐姐的隐私，不该假如董昊知道了，他必定会告诉他的表哥蔡中兴，接下来两人之间的纠缠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因此，不能。

七月，是农家最忙的时候。稻谷收割耕种、甘蔗施肥除草、桑蚕吐丝结茧……母亲在后院开了块荒地，她打算种玉米和豆子。

一家人在这三分地里忙乎，有有笑的。

“珊珊，你到我家里来一下。”隔壁阿婶从她家二楼的窗口探出头来。

“怎么了？”

“你赶快来，我这个儿媳妇有点不舒服。”

苏珊放下锄头就往阿婶家走，阿婶的儿媳妇年前刚怀上孩子，算来该有六个多月的身裕

苏珊看到躺在床上的弟妹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

阿婶把儿媳妇的薄被掀起来给苏珊看，儿媳妇的下身有一摊子血。这可把苏珊吓坏了！这样的出血量，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很难。

“怎么不早带她去医院看看？”苏珊一着急话就带有情绪。

“我刚干活回来，才发现的。”

“太大意了。”

苏珊打了120，镇上的卫生院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处理这个问题，直接把她送到上级医院或许还能保得住孩子。

“珊姐，你是在医院工作的，认识的人多。你帮帮忙，这个孩子我们盼了很久。”弟妹的眼角淌出了泪水。

“我尽力。”苏珊没敢挪动病人，让她安心躺着，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你不要多想，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看。”

在上级医院，苏珊陪着弟妹做检查，听诊……

遗憾的是胎儿终究没保住，产科医生把胎儿取出来的时候，苏珊看了一眼。胎儿耷拉着脑袋，头上有个陷下去的区域，头盖骨发育不全，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在脑组织上，看着可怜又有点瘆人。

手术后，弟妹被送到病房休息。苏珊被叫到医生办公室。

“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的身体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她可能接触了某种化学品，导致孩子的发育不全。孩子你也看到了，是个有严重缺陷的宝宝。”

“她家里养蚕，会用到蜕皮激素。”

“问题就在这。还有，孕妇居然没有立卡，没有按时到医院做产检。不然，胎儿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检查不出来。”弟媳妇的主治医生得激动，戴着口罩让她感到憋气，她拉下口罩喘了两口。

“李萱？是你吗？”苏珊看到她的脸，认出她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你是？”

“我是苏珊。”

两人高中时的关系不有多亲密，但同一张上下铺的床一起睡了三年。

“你是产妇的……”

“我是她邻居。”

“刚才交代你的话一定要转告她，这次情况凶险，差点就危急到她的生命。”

“好的。”

事后苏珊和李萱互留了微信号，李萱还把她拉到班级群里。同学对她的出现，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好奇。她当年连最后的同学聚餐都没参加，大学录取通知书也是班主任直接给她寄到家里。有她消息的没有几个人。

苏珊在群里一直保持潜水的状态，不发表意见，也不评论别饶事。她在群名单里看到了春姐，想加他为好友，问问他过得怎样，但最终手指还是没有点下去。

苏珊还看到了卓琳琳的头像，群里有人她问是不是当了演员，却始终没看到她出来回应。

“珊珊，睡了吗？”李萱给她发过来一条信息。

苏珊：没，上大夜。

李萱：忙？

苏珊：不忙，怎么了？

李萱：我看到市里的第一人民医院出了招聘广告，我发给你。

苏珊：你跳槽了？你不是在中医院的吗？

李萱：我没跳槽，我是想让你跳槽。你到市里来工作吧！我一个人逛街很无聊的。你女儿不是要上幼儿园了吗？市里的幼儿园可比镇上的好太多！

李萱列的最后一条到苏珊的心坎上，母亲和妹妹也对她过几次，孩子的教育不可忽视。

苏珊：你发给我看看吧！不过不一定能应聘上。

李萱：来吧！我给你准备入职晏。

苏珊：意思是没应聘上就没的吃……

李萱：正解！

次日上午，苏珊下班回到家，告诉母亲她要去市里医院应聘的事。母亲没其他的，就了一句，“你决定就好。”

这些年母亲跟着她东奔西跑，光是在市就搬了四次家，回来才住一年多，又要……

“谢谢妈妈！”

“等你应聘上再谢，万一去不了不是白谢了？”

苏珊笑着看母亲忙碌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