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罡风并不只针对于身体，还有神识，经脉，每当罡风沾到自己身上，沈卜芥就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经脉、神识仿佛被千年寒冰包裹住一样，沁入骨髓的寒凉，体内灵力运转都开始变得缓慢。

她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抬头去观察其他学长学姐的情况，发现有些人的脚步并不是一昧往前走，而是像踩着某种韵律和节奏，身形不断变换。

那是什么？是功法吗？

卫以冬和时玉两人没沈卜芥走的远，离她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已到了现在身体所能承受的最大压力。

三人在问天崖待到月明星稀，夜深时才相互搀扶着回了舍间，洗完澡完成早上先生布置的课业，沈卜芥才腿脚发软手脚并用地爬上自己的床铺。

盘腿坐下，闭上双眼，灵气从皮肤渗入经脉，再从经脉汇入丹田，两年来一日未停歇的修炼，让丹田内隐隐有液化趋势的灵气涨了不少，从原来的三分之一，到现在离三分之二还差一些。

静下心来修炼，因罡风刮到而受伤的经脉，在灵气的滋润下正在缓缓被修复，这其中也少不了沈卜芥领悟“水之道”的原因，水利万物，养神魂，润气血，天然就能修复受伤的地方，不过这效果自然没有充满生机、蕴含生命力的木之道好。

接下来的几天，沈卜芥每天中午往藏书楼跑，挑选着适合自己的功法。

最后选中了一个灵气与脚步相互配合的元空步。

晚上就迫不及待地跑去问天崖再次尝试起来，卫以冬和时玉并没有随她一起来，她们的身体在罡风强烈的摧残下受了一些伤，估计要养上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沈卜芥在空地上练习着元空步，等到差不多掌握后就往罡风处走，前一段路走的还比较顺畅，罡风打在她的身上，咬咬牙也就忍了，越往后走罡风强度越大。

她一边踩着新出炉的元空步，一边运转灵气，钻入经脉中的寒凉刺骨的罡风少了不少，灵力的运行也顺畅了。

她全神贯注地运转元空步，调动体内灵气，虽然稍不注意就会被罡风侵袭入体内，但比之前的状况可好多了。

阮锦当初带她们来问天崖的目的是想让罡风淬体，打牢胫骨，沈卜芥本来也是这么做的，但她后来去登天梯试了试，发现二者对身体的压力有异曲同工之处，于是改变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登天梯用来淬炼胫骨，问天崖的罡风，沈卜芥决定不扛，而是避过，避过罡风，看自己能走多远。

跟她存一样想法的人不是没有，要不然之前沈卜芥也不会看到有人踩着不同轨迹的步子了。

自从配合着元空步，沈卜芥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每天晚上都往问天崖跑，明微曾在舍间里调侃她是不是疯了。

沈卜芥笑笑，只说自己喜欢这种看着自己进步的感觉。

明微表示，自己很欣赏沈卜芥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勇气可嘉。

在学舍中，明微和韩暮雨是属于“文练”的，对于每晚自己给自己增加的额外训练，她们俩是很少参与的，比较喜欢研究剑谱和剑法。

倒是时玉总和她一起跑问天崖，每天被问天崖凌厉的罡风虐的死去活来，第二天晚上继续上。

这种不怕死的精神，终于在三个月后迎来了成果。

沈卜芥已经能踩着元空步规避掉大部分的罡风侵袭，当然是在特定的范围内，再往前走就不行了，现在她所处的位置，罡风像是秋日被风吹起的漫天落叶，虽然密集，但也还有空隙，再往前走，那罡风几乎能凝成实质，根本规避不了，只能硬扛。

沈卜芥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直接硬扛能生生被罡风绞成肉泥。

她脚踩元空步，体内灵力不断运转，丹田内的灵气达到一个峰值，沈卜芥仿佛进入了一个奇特的状态，头顶上汇聚出一个灵气漩涡，正在飞速旋转，周围源源不断的灵气往她奔涌而去。

沈卜芥此时却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脚下依旧踩着元空步，双眼紧闭，灵气在丹田内不断旋转，上方漂浮的灵气因着经脉中涌进来的灵气越来越多，有了液化的现象，雾慢慢凝结出水，“叮咚”与下面的灵液汇聚到一起。

瞬间又蒸腾起来，灵液浓度变低，介于雾气和液态之间，等到达丹田三分之二处，沈卜芥感觉到耳边仿佛有什么碎掉了，“咔擦”

灵气疯狂涌入，沈卜芥不得不调动神识理清经脉中暴动的灵力，不知过去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睛。

两年未松动的境界，今日，突破了，修为已到了开光中期。

沈卜芥长舒一口气，终于没白费心思。刚晋完级，身心舒畅。

她的晋级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在这种满是罡风的地方晋过级呢！

时玉艰难地靠近她，“你晋级了？”

沈卜芥转头朝她一笑，点点头。

时玉想了想，“配合步法真的有那么好用？”

沈卜芥道“你可以试试，晋级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不是凭借步法就行的。”

时玉的修为是开光初期，与她没突破前是一样的。

“行，那我明天去藏书楼找一找有没有适合我的功法。”

“嗯。”沈卜芥点头，她觉得今天可以再往前挪动一点点。

沈卜芥的进步是真的很大，从之前的步伐笨拙到现在的身形轻灵，那纵跃之间，踩着元空步，已经带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味。

时玉并没有因此气馁，她是一个内心骄傲的人，如果比不上别人，她就会默默努力，争取超过她，那些嫉妒、妒忌的心理她是不屑的。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去就藏书楼找找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功法，既然有好的方法，自然是要借鉴学习了。

脑子里想好明天要做的事儿，脚下未停，如冰刀似的罡风刮在她的脸上，时玉一步不退，咬牙坚持着。

这些靠努力和坚持就能做到的事情，她没有理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