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是真的无岁月，沈卜芥从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逐渐麻木，重水、弱水、王水……

水的每个状态她都能得心应手地使用，身体可能并不如何疲惫，精神头却是很累的，没日没夜地与蜥蜴人战斗是一件极其乏味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第五波蜥蜴人了，蜥蜴人的等级有明显攀升趋势，沈卜芥看到军队那边已经开始换武器了，每次看到军队的作战方式，都会被其强悍的武力值所震撼。

沈卜芥问道:“这些武器都是哪里来的？”

九酒发出一波幻术，蜥蜴人群中一阵骚乱，回道:“天枢院麾下有炼器堂、阵法堂、符箓堂等组织，武器研究也包括在内。”

沈卜芥感叹，“这些武器都好厉害啊！”

九酒笑道:“经过多年改良创新，自然是一代比一代更强。”

沈卜芥面露沉思，“既然蜥蜴人的繁衍速度这么快，能不能直接用武器摧毁它们的生育能力？”

阿婠震惊地看着她，“卜芥，你这想法很奇特啊！”

其实不是想法奇特，而是在一个小姑娘口中听到这种话，有点……惊悚？!

沈卜芥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好，“这样的话蜥蜴人不就没有足够能力繁衍后代了吗！虽然他们的战斗力不强，但一波一波来袭也是很让人烦躁的！”

“哎！可以啊，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没有可行性呀！”阿婠道:“要有具体可实施的方案天枢院才会进行实验。”

沈卜芥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不对呀，不应该是我们提出想法，他们进行具体实验吗？”

九酒翻了个白眼，“你在想什么呢？一天一个人能有成千万个想法，难不成天枢院各个都要进行针对性研究？那一天啥也不干光做梦去了。”

“你可以没有具体方案，但不能没有方案，光有个想法，这不行。”

沈卜芥摆手，“那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我再告诉你们吧。”

阿婠笑她，“你这是不做剑修转行做起研究来了？”

沈卜芥:“我就这么一说而已，你们这说的跟我明天就要进天枢院一样……”

“哈哈哈。”九酒大笑，“人还是要有个梦想的，要不然跟咸鱼有什么两样。”

阿婠笑道:“你们剑修在战场的杀伤力也是很大的。”

沈卜芥转头往军队那边望去，真没看到剑修模样的人，剑修那冷然锋锐的气质是所有职业中最特立独行的，背背着一把剑，很好认。

阿婠道:“蜥蜴人大军是不需要剑修出动的。”

沈卜芥挑眉，“还有别的？”

阿婠点头，“当然，虚空怪物数不胜数，蜥蜴人只是沧海一粟罢了，还有其他虚空怪物。”

沈卜芥摸索着下巴，来了几分兴趣，“我有点想见识见识。”

九酒拍了拍她的肩膀，“来战场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的，保证让你开开眼。”

沈卜芥眨眨眼，有种踩到陷阱的错觉，“多久才能回去？”

容七风刃飞出，收割一波蜥蜴人的人头，“这个可不好说，看具体战况，他们觉得我们可以撤了，我们才能走，走之前还要把这边事情交接一下。”

沈卜芥好奇，“他们是谁？”

九酒指着一个方向道:“冉院主、蔺府君、宋首座、祁将军其中一人同意即可，到时候他们会来通知我们的，这个不用操心。”

沈卜芥只知道祁将军，应该说的是祁珣，冉院主、蔺府君、宋首座。

九酒见她面露疑惑，解释道:“冉院主是天枢院的管理者，名叫冉溪，蔺府君名为蔺止，是天官府的管理者，宋首座名为宋子渊，是冉溪的徒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天枢院下一任院主。”

沈卜芥点点头，其实她对这几个名字都不陌生，在广文牌经常能看到这几个人今天颁布一个发令，明天下达什么通知。

不过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罢了。

九酒示意她看一个方向，“那就是宋子渊宋首座，旁边是祁珣祁将军。”

沈卜芥偏头去看，祁珣自己是认识的，祁珣身旁站了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男子并未穿着战甲，而是一袭玄色法袍孑然立于虚空之中，气宇轩昂，暗含威势，仿若一把出鞘利刃，让人轻易不敢直视。

离得太远看不清面貌，沈卜芥收回目光，这一波蜥蜴人大军已经显出颓势，现在正在撤军。

祁珣和宋子渊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蜥蜴人越退越远的大军这一轮攻击已经结束，但并不意味着战斗结束，而是攻势暂缓。

沈卜芥没再关注祁珣和宋子渊那边，她正为得到喘息时间而高兴呢，直接坐在地，很没有形象，不过在战场，形象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沈卜芥远远望着无穷无尽的蜥蜴人，轻声叹息道:“蜥蜴人的数量可真多啊，像是永远也杀不完一样。”

九酒靠在小月儿身，美眸凝视着沈卜芥，笑了一声，“你这就觉得杀不完啦，之后有你开眼的。”

沈卜芥现在是身心俱疲，休息了一会儿才问道:“九酒姐姐，你们最长一次在战场待了多长时间？”

九酒想了想，这实在是太久远的事情了，“百年时间。”具体多少年她记不清了。

道主的生命实在太过漫长，仿若无尽的岁月中很多事情都已慢慢褪色，直至消失……

沈卜芥惊得张大嘴巴，“百，百年？这也长了吧……”

她现在还只有十七岁呢，一百年都花在战场，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真是……难以想象。

九酒眼神看向很远的地方，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有段时间大道院还没这么多人呢，阿婠和小月儿是后来才来的，我记得我第一次战场的时候，身边还不是你们呢……”

“我们一起把酒言欢，一起苦中作乐，一起打怪杀兽，后来他们死在了战场，身死道消……什么也没留下……”

九酒的声音中慢慢带着几分落寞，沈卜芥却在听到道主身死道消的时候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