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晗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血迹已经凝固,扶世立刻给她倒了一杯水,祝知晗就着扶世的手喝了水,渴的几乎要冒烟的嗓子得了水的滋润,终于好受了些。
“谢谢扶大夫我哥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扶世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祝知章,“他的情况现在稳定住了,但后续还需要很多药材我这里药材有限,你们还是要去药铺购买。”
祝知晗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她们现在身无分文,身体又是这个样子,去哪里弄到星币是个大问题。
而且她们现在还在范家的势力范围之内,虽然契书一事看似已经解决,但它带来的后续影响远不如此,范家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家,所以他们要想买药,最好是离开此地,往别处走。
范家的生意不这周围大大小小的药铺都与他们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祝知晗也想快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里留给她们的回忆着实不美妙。
“祝姑娘,你的手大概还需要再治疗半个月才会逐渐好转”
祝知晗从沉思中回过神,抬眸道“谢谢扶大夫只是我兄妹二人队伍现状扶大夫也知道,说是一穷二白也不为过,所以诊金和丹药的星币一时半会儿可能付不了”
她酝酿了许久,才艰难的开口,“这治疗期间产生的费用,我想请扶大夫先帮我们垫着,您放心,我不会赖账的,等我的手好了,我就去猎杀妖兽。”
祝知晗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眼中是几乎冻结成冰的冷意,“虽然我的手再也无法握住符笔画符了,但我的战斗力并不弱,修为也未被废去,我有能力偿还债务,还请扶大夫再帮我们这一个忙,在下不甚感激。”
扶世当即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祝知晗抿抿唇,强笑道“扶大夫不愿意帮忙我也能理解,毕竟您也帮助我们良多,这要求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哪有让医者自己垫付医药费的,大夫也是要赚钱的,又不是开的慈善机构!
扶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略带几分窘迫道“祝祝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我我也穷啊!”
扶世急得满脸通红,大概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手足无措道“我出门前,师姐只给了我一点点星币,仅供温饱,路费还是我自己路途中挖些灵植,帮人看病得的咧!所以我没钱帮你垫付着”
他师姐澹台初是这么跟他说的,医者治病救人就是要收诊费的,如今你的本事也出师了,有实力治好许多疑难杂症,相信凭借你的实力,是可以过得很好的。
如果赚不到星币,过得差点也没关系,吊着一口气再给人看个病,赚个伙食费没问题。
扶世涉世未深,有点小白,心地还善良,澹台初怕他还没走多久就被那些心怀叵测的人骗的连裤衩都没了,所以只给了他一丢丢星币,确保他不会在自己眼前被饿死。
小白兔似的扶世就这么被师姐连坑带骗的赶下了山,独自走进这滚滚红尘,花花世界。
祝知晗明显有些失望,眉宇间多了几分愁苦,对造成这一切的元凶范家更加深恶痛绝,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三十年契书,其实已经过了十五年,可他们不能再在范家待下去了,否则她不知道自己和哥哥能不能活到离开范家的那一天
望着自己的断手,夜,格外的寂静,她突然生出一种天地之大,无处容身的孤独无力感,心下更是悲戚而绝望。
扶世十分紧张,又有点不知所措,张口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余光瞥到坐在火堆旁的青衣女子,扶世眼睛一亮,在祝知晗昏迷期间,因着破庙里只有自己和她这两个会说话的人。
扶世也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还保有一些年轻人的好奇,许是百无聊赖吧,反正是主动和沈卜芥搭了话,沈卜芥是个活泼的姑娘,见有人主动跟她搭话,她立刻就顺杆子往上爬。
尘世间,独自行走六年,别的本事可能没有,倒是看人的毒辣有所精益,不过也只能算是小有所成,扶世这家伙就是个傻白甜,很容易就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所以沈卜芥十分喜欢跟他谈话,表现的也非常友善。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扶世打心底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是个好人,可这毕竟是祝姑娘的事情,他不能越俎代庖,于是提醒道“祝姑娘,沈道友是个好人呢,你可以寻求她的帮助”
祝知晗这才注意到火堆旁边坐着一个人,她的气息太沉稳,似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沈卜芥若是不出声,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祝知晗心中警铃大作,这样的人要么是自身本事过硬,要么是身上法器够强,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现在惹得起的。
她一袭青衣,正襟危坐,精致的侧脸在熊熊跳跃的火光下明明灭灭,沈卜芥掀起眼帘,正对上祝知晗打量的眼神。
祝知晗对上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时心脏都漏了一拍,沈卜芥眉眼飞扬,唇角含笑,目光炯炯,身上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宛若骄阳般灼目的傲然。
祝知晗目光闪了闪,眼前的女孩儿太耀眼了,但她也没有因此而产生自惭形愧的情绪。
人与人本就不同,起点不同,路径不同,遭遇不同,解决问题的方法也不同,无需比较,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羡慕不来。
她不需要知道沈卜芥是怎样的人,她只需要知道她能否给自己带来助力,让她得以脱离两难局面。
祝知晗在范家这个龙潭虎穴,步步皆是算计的地方生活了十五年,骨子里的性格依旧没有变,因着这个在范家吃了数不尽的苦头,那些与他们一样跟范家签下年限不等契书的修士。
许多修士都对着范家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以此换得一些修炼资源,可祝知晗做不到,她不愿跪,脾气倔得像头蠢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