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述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下来,本来就不太健康的肤色现在愈发苍白,像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体温也急剧下降,呼吸沉重,似有无法承受的苦痛将他的心脏死死揪紧,连多呼吸一次都艰难。
殷奕将他一丝一毫的变化全看在眼里,薄唇边的冷笑残忍无情,“想起来了?”
司述白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得像是被冰封住,青筋凸出的手遽然压在心脏的位置。
那里有东西在跳,砰砰砰……感觉下一秒就要突破血肉跳出胸腔。
殷奕却依旧不想放过他,他感觉得到,面前这个男人看着常忆烟的眼神像极了当初看那个女人的眼神。
克制的火热,隐秘的情意。
他以为他看不上常忆烟,自诩了解他,没想到却被推门进来时他低头看常忆烟的深邃眼神惊到。
势在必得,尤如身下的女人已是他的掌中之物。
那么多年,殷奕只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女人。
而常忆烟,是第二个。
“你当初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她死了,你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现在又来说你要追另外一个女人。”殷奕吐出来的话字字揪血,将他从不对外人道的禁忌再一次血淋淋摊开来让他看,“司述白,你的爱真廉价。”
“……”
“你说,她知道后会怎样?”
司述白沉沉地透了几口气,胸膛起伏的弧度慢慢平静,他开口,嗓音暗哑嘶吟,低不可闻:“别说了。”
殷奕看了一眼司述白颓废无力的模样,不再逼他,理了理衬衫衣领转身出去。
外面走廊,常忆烟正跟温沫聊她的腿伤,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
看见殷奕拉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常忆烟忙走了过去,却是直接掠过他往身后的门走去。
殷奕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拦住她,冷淡地问拿着X光成片的温沫,“她的腿怎么样?”
温沫忙道:“我刚刚看过了,常小姐脚腕处的骨骼全部愈合,也没有出现其他并发症。最近适当做一些简单运动没有问题。”
殷奕点点头,淡漠地说了声“谢谢”,拉着常忆烟要走。
“等等!”常忆烟扒开他的手,“你没把司医生怎么样吧?”
殷奕低头盯了她几秒,幽深乌黑的瞳孔跌进无尽深海,“我能拿他怎么样?只是让他回忆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而已。”
“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
殷奕刚想开口,却被温沫抱着资料神色紧张地打断,“殷先生!”
“……已经检查完了。常小姐站了很久应该累了,您先带常小姐回去休息吧。”
常忆烟奇怪地看了温沫一眼。温沫移过头,不跟她对视,抱着资料的手紧了紧。
殷奕眼里带了了然的一丝笑,对常忆烟道:“既然累了,那就先回去。”
说着不给她反抗的余地就把她拦腰抱起,迈开长腿往电梯门走去。
……办公室内,司述白缓缓俯下身,将苍白的一张脸掩藏在双手中。身上整齐洁净的黑色西装凹起褶皱,满室颓唐黯默的气息,逼仄得让人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