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的后山上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骨朵,平地上,泽兰花像是围绕二人般盛开着,战肆泽打开食盒,将碟子一个个取出,最后拿起茶壶。
战肆泽为闵至痕倒了一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有泽兰的花香,看来容姨添了些许泽兰。”
闵至痕也嗅着茶香:“泽兰?”
战肆泽点头:“我名讳中的泽便取自泽兰。”
闵至痕问道:“为何?”
战肆泽抿了一口:“母亲生我时,府上满园泽兰花大开,泽兰又有祥瑞之意,也是孤寒难载,却极易成活的花草,寓意很美,母亲也喜欢。”
闵至痕点点头:“那肆呐?”
战肆泽先是想到四皇子赫辞桠,她眼神微寒得一眯,而后,她故作耸肩:“我也不知。”
闵至痕低头间没有看到她的寒意,想到什么:“我觉得,倒像取自肆蓝鳥。”
战肆泽微愣:“怎讲?”
闵至痕抿了一口茶:“你这般桀傲不恭落拓不羁,又眄视指使唯我独尊,可不是像极了肆蓝鳥。”
战肆泽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大笑起来:“是了,是了!哈哈。”
闵至痕看着停不下来笑的战肆泽,无奈:“好笑吗?”
战肆泽捂着肚子笑道:“不好笑不好笑。”
闵至痕面去表情得看着她:“是我说错了?”
战肆泽摇头努力止住笑:“不是,是太贴切了,我的肆是取自肆兰鳥!哈哈。”
闵至痕看着险些发昏的她:“小心背过去。”
战肆泽揉着额角:“果然,古人云,笑死不偿命,不假。”
闵至痕放下杯子:“为何苦笑?”
战肆泽笑容一收:“你怎得知道我是苦笑?”
闵至痕拿起点心:“你若不想说,可以不提,不用拿没有来堵我。”
战肆泽摇头一字一句道:“我是当真好奇,你不承认你对我心动,可你这般了解我,了解我的脾性、了解我的为人,了解我…是在苦乐……”
闵至痕慢慢放下点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战肆泽慢慢爬过去,手按在闵至痕的心口:“但明眼人也知,你心动了。”
闵至痕不说话了,战肆泽慢慢低头,她听着手下闵至痕跳动的心,暗自道:“隔世经年的梦啊,你怎么知我有多爱你呐……阿痕……”
闵至痕看着慢慢收手、抱紧他、趴在他腿上的战肆泽:“你……”
“嘘。”战肆泽闷在闵至痕怀里:“让我睡会,就一会儿。”
闵至痕看着战肆泽的乌发,待许久后,他才慢慢抬起左手,绕着轮廓轻轻滑去……
……
宣景帝九年。。。
“阿泽?你当真要远嫁东苍?”闵至痕低着头,看不清脸色的在战肆泽身后道。
战肆泽没有听出他的不对:“是啊,让辞桠同我在依北?想想都不可能,你说~我母亲会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吗?”
闵至痕握紧手:“应当,会的……”
“哎~”战肆泽穿着罗裙,在闵至痕面前转了一圈:“女子的衣衫当真繁琐,不过着实好看,阿痕你说呢?”
闵至痕张张嘴,眼神充满柔情:“美,极美。”
战肆泽拍在闵至痕肩上:“你说辞桠会不会感到惊喜?我穿女装?”
闵至痕险些站不住脚:“你这般美好,谁不喜……”
“嘴真甜~”战肆泽又拍拍他才道:“我去同爷爷还有母亲说上一说,不行,还是要换下,这不成体统。”
闵至痕呆坐在木椅上,看着语罢便走的战肆泽,压下嘴里的苦涩,他双手握着茶杯,在战肆泽已然没影后,才缓缓道:“好…只要你好……”
……
‘砰’
“绝无可能!”一张布满沧桑,但依旧透露威严的老者,他甩袖将茶杯摔碎:“你要远嫁东苍,除非我死!”
“爷爷?”战肆泽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您就这般见不得我好?不愿我嫁人,是舍不得战家的权力,拱手让人?还是根本想固着孙儿一辈子?”
闻言,战老爷子战昊天怒瞪一双眼,他狂拍着桌子:“你滚!滚!战家没有你这般不孝的子孙!”
‘啪’
“你,你竟然对你爷爷如此讲话!?”琴若念狠狠扇了战肆泽一巴掌,她胸口不断起伏,此时,她颤着手指向战肆泽:“磕头谢罪,说!你不是当真的。”
战肆泽哭着摇头:“不,母亲您也不愿孩儿与辞桠一起吗?”
琴若念险些站不直:“他不是良人,更不是你的良人!你驰骋疆场数载,怎会看不清他?”
战肆泽咽下泪:“辞桠没有您说的这般不堪,您多了解他便会知,母亲,我是当真……”
琴若念直摇头:“孩子,母亲不会骗你的,母亲怎么会害你呐。”
“那母亲您同意好不好?”战肆泽跪着移向琴若念:“孩儿这些年从未求您什么,孩儿今日只求您同意。”
闻言,琴若念摊在椅子上,战昊天握起拳头:“好!甚好!你若依旧执意如此,如此执迷不悟!你从此便不是战家的人了。”
琴若念惊了:“父亲!?”
战肆泽低着头,她猛得站起身:“好!我便不是战家子孙!”
战昊天一张脸通红,他握紧拳头将桌上的其余东西,尽数甩了出去:“滚出去!滚出战家!”
战肆泽慢慢后退,她朝琴若念嗑了一头,转身就走,琴若念侧着脸不看她,她表情悔恨直摇头:“作孽啊,作孽啊。”
战肆泽表情也痛苦着,殊不知,在她走后,战老爷子捂着胸口,在隐忍不下的时候,吐血昏了过去。
……
两年后,东苍国。。。
“你说什么!?”战肆泽不慎跌倒,她扶着桌子站起身:“你再说一遍!?”
黑木跪在地上,他低着头再次重复:“老爷子……去了。”
“不可能!”战肆泽大吼着:“明明…明明两年前我走时,爷爷还好好的,好好的啊?”
黑木看着战肆泽:“是真的,已经昭告天下了……”
“爷爷身子硬朗,不可能的!”战肆泽直摇头,她双手捂着脑袋:“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
黑木正要再欲说什么,他突然站起身,徒手拦下朝战肆泽袭去的一剑,“主子快走!”
战肆泽只觉得天翻地覆,她的脑袋痛极了,她的心口也痛极了,她全身都是痛的,她耳边只有阵阵空鸣声,听不清黑木的任何一句话。
……
当战肆泽从深沉的意识中反应过来时,四周是一片黑暗,她摸索着向四处探去,听到一声吸气声,她忙走过去。
黑木虚弱的声音传来:“主子……”
战肆泽大惊失色:“黑木?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黑木捂着伤口,吐出一口血:“是裴将军的人……还有……还有相府的人,他们联手……还有主子小心……小心赫……”
“黑木?”战肆泽颤着手,她扶起已然咽气的黑木:“黑木…你不要吓我……”
“快搜!”
“就在这附近消失的!”
战肆泽听到声音,她顾不上已经身亡的黑木,也顾不上,脑袋里犹如炸开般的疼痛,她死咬着嘴唇,朝相反的一处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