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降临,本该出现的月色已然不见踪影,似乎也是在为低下的沉重气氛轻叹吧,也是不愿见战营内的暗自泪流吧。
整整一天过去了,此时的营帐内,只有闵至痕与战肆泽,闵至痕颤着手,拿起白布为战肆泽擦拭着,他张张嘴,始终没能说出来一句话来。
许久,闵至痕才艰难得握起战,肆泽伤痕累累的手:“阿泽……”
“这种痛是不是难忍极了……”
“才导致你久久不愿醒……”
“我……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痛苦……”
“阿泽,你一定不要有事……”
“你答应我的,你不能忘了……”
“说好的……你不能忘……”
“我的余生终于……有了希冀,阿泽……你绝不能有事……”
闵至痕慢慢跪在地上,他朝营帐内唯一一扇紧闭的窗看去,眼里的泪水在无人后,终于忍不下来,男儿轻易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从未祈求过上苍,我从不信上苍……”
“可……我由衷得恳求……祈求您……保佑阿泽平安解毒……保佑阿泽好好的……”
此时,闵至痕一张清绝的脸上,满是泪痕,他无声得哭泣着,死咬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他头抵在床榻上,闭目哀恸着。
他不知,他语罢的瞬间,营外的夜幕上,三千明月光乍现,圆月它,突然间出现了……
不知多久,一个细弱的声音传来:“唔……”
闭上眼的闵至痕猛得抬头,他胡乱擦去干了的眼泪,看着慢慢苏醒的战肆泽:“阿泽!?你醒了!?你渴不渴……”
闵至痕慌忙得起身去倒水,水撒在手上也不作痛:“我扶你起来。”
战肆泽摇头,透过模糊的视线,她依旧能看见闵至痕倒撒了茶,她慢慢抬手,握着闵至痕险些烫到的手。
战肆泽有气无力道:“疼不疼……烫没烫到……”
闵至痕刚扶起她,就听到这句话,顿时要止不住泪,他嘶哑着声音:“为什么还要担心我?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担心一下自己……”
战肆泽缓缓抬头,见着闵至痕眼泪打转,不由得心痛:“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闵至痕闭上眼:“好。”
战肆泽苍白得笑道:“我……我没事……你看,我都醒来了……”
闵至痕险些忍不住,他一直摇着头不说话,战肆泽努力坐直身子,抱住了颤抖不安得闵至痕。
战肆泽轻道:“我真的没事……”
这时,闵至痕顾不得担心,他忙扶好战肆泽:“不要乱动,伤口本就……万一裂开……”
战肆泽松了手,看着强势将她扶回床上,将茶杯端过来的闵至痕,她笑着抿了口茶,让他放心后,才慢慢没有力气得闭上眼。
闵至痕静看着战肆泽苍白的睡颜,在知道她只是睡着之后,他才慢慢坐下,眼睛却始终不离战肆泽……
第二日。
战肆泽轻拍了拍要扶着她的闵至痕:“好了……不用这般小心,我又不是没受过伤……”
闵至痕只好松手,他不能让战肆泽觉得自己虚弱不堪,他知道这是她不愿意的,闵至痕深知啊,他打开食盒,将饭菜摆了上来。
战肆泽看着青菜清粥,脸一皱:“没有肉啊……”
闵至痕手一顿:“你受了伤,医师说了忌讳大鱼大肉。”
战肆泽只好点头:“其他人没事吧?”
闵至痕为她盛饭:“都平安回来了,不用太担心他们。”
战肆泽点头:“那就好……”
闵至痕看着喝粥的战肆泽,握紧放在腿上的手,时不时摩挲着两指。
战肆泽见他没吃,停下动作:“怎么不吃……不和胃口?以后你不用和我的一样,你可以吃……”
闵至痕连打断她的话端起碗,语气急促:“不是,合胃口,很合。”
战肆泽放下筷子:“你有事瞒着我。”
闵至痕手一抖:“没有……”
战肆泽语气轻柔却笃定:“你撒谎时……手总是时不时摩挲手指,眉头紧促嘴角紧抿……你很不擅长说谎……”
‘砰’
闵至痕慌张着又要反驳,战肆泽捏碎了手里的碗,她眉头紧促着,咬紧牙关,似乎在死死承受,她的模样看起来痛苦极了,此时,她痛的连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闵至痕忙跌倒在地,上前搀扶:“阿泽!?怎么会这样,不是三日……”
“唔……啊……”
闵至痕惊慌失措得看着她挣扎不休,战肆泽沙哑的声音嘶吼着,像极了被压抑久的猛兽,流出令人心悸的悲哀和凶狠,透出让人胆颤的痛苦和阴森。
显然是痛到极致,否则以战肆泽的忍耐又怎么喊出声,闵至痕也是不知所措得深呼吸。
闵至痕想起什么,大喊:“来人!找医师来……”
战肆泽的视线逐渐模糊,人在痛到极致,身体会自动进入沉睡……以缓解……此时,战肆泽的嘴唇竟然被她咬得血肉模糊,她胸前得白衣也已经被鲜血浸染,她胸口处本未包扎的伤口,显然已经裂开……
……
片刻后,门外不仅来了许多人,还出现风尘仆仆的俩人。
红颍拿出针灸,为已经微颤的战肆泽止痛:“公子不用担心。”
闵至痕看着安静下来、眉头舒展开来的战肆泽,缓缓点头,猛得放松让他险些站不稳。
黑木连忙扶着闵至痕,使其稳坐在凳子上。
红颍掏出药箱,对围上来的战昊天等人不客气道:“我治病不喜欢人看着,你们都出去。”
战昊天见了红颍,难得松了一口气:“好。”
呆众人都走了,屋内只余床上的战肆泽,还没缓来的闵至痕,摆弄的红颍,站在一旁的黑木,无能为力、傻站着的初然。
闵至痕看着红颍:“我也出去吧,不能叨扰……”
红颍轻道:“公子别这般讲,否则主子醒来该说落我了。”
红颍看闵至痕还要说话,她便道:“人在过度紧张后,猛然放松,身体会遭不住的,闵少爷稍作休憩再说。”
黑木也道:“闵少爷别担心,主子的身体一直由红颍照看,我接红颍回来的路上,就听到了主子中毒……您别怕,主子身子更毒的……”
闵至痕微愣:“什么……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