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露出亮光,但外面的大雨却依旧下个不停,仿佛为这悲伤的世界添上一些哀恸……毒已解,但营内的气氛依旧沉重,众人听完小曦的一番话,全都沉默起来。
小曦依旧不肯起身,她跪在地上朝战肆泽和战昊天不住得磕头请罪:“我不祈求你们原谅,只求……只求可以让我……杀敌!我……”
闻言,战昊天叹气:“你是药人一族仅存的血脉,你该保重自身,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小曦摇着头忙道:“不!不……没了族人的我……又算什么……”
这时,战肆泽适时出声:“性命与复仇,你要选后者?”
小曦握紧拳头坚定语气:“是!”
战肆泽静默许久,她突然站起身抱拳:“元帅,将她落在末将部下吧,心死之人只有杀戮才能救赎……那会是战场上的利器,末将会将她培养成,那把屠戮殆尽荒兽的,‘刀’。”
战昊天沉沉得看了眼战肆泽:“你担得起这句话,担得起一条命吗。”
战肆泽如实交代:“命这般重的东西……末将属实担不起,可,除了末将再无他人可担。”
战昊天沉默许久,他挥退其他人:“其他人退下吧。”
闻言,红颍扶起小曦:“我带你去敷药……不要言辞拒绝,要想上阵没有好的身体可不行。”
小曦抿着嘴角缓缓点头,走之前她看了战昊天和战肆泽一眼……当营内只有战肆泽和战昊天二人时,战昊天站起身,朝战肆泽走去。
同时,战昊天问道:“说吧,你为何突然有这种想法?”
战肆泽嘴一勾:“既然她想,那我就让她去。”
战昊天目光紧紧盯着战肆泽:“不是这个理由。”
战肆泽眯起眼:“她有罪!放在眼皮底下、放在战场,才是最好的。”
战昊天负手而立:“你为何突然如此泯灭仁义……不,是无义……”
战肆泽轻笑:“爷爷,您还不了解孙儿吗?孙儿绝不做对不起战家的事、对不起我朝的事。”
战昊天闭上眼只道:“自然是知道才更要问,自古以来,女子……便无上阵杀敌者……这般,你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朝将士们交代。”
战肆泽抿嘴一笑:“陌上的星辰遥不可及,就要放弃摘取吗?”
战昊天脸抽:“歪理邪说一大堆,顾左右言他,你始终没有解释为……”
战肆泽打断战昊天的花话:“焚骨化,嗅苦念,脊柱倾塌,以心淬炼,身披盔甲,方破天下。”
这时,轮到战昊天抿起嘴:“你要说什么?”
战肆泽扭头看向帐帘:“规矩都是用来改变的,其他琐事好解决,主要是,她可是一个契机,一个可破荒兽的契机,一个一举歼灭荒兽的契机。”
战昊天沉声哼道:“那么笃定?倘若不如你所想呢。”
“无非我受罚。”战肆泽抱拳一笑:“其实,让她跟着我,也是要看着她之后行事的意思。”
战昊天说不过战肆泽:“这可不是儿戏,你不过是要拿她试……朝廷可愿、如何看待女子从军这件事,少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闻言,战肆泽嘿嘿一笑:“爷爷正解,爷爷威武。”
战昊天气笑了:“行了,滚吧。”
战肆泽低眸:“孙儿告退~”
好久,战昊天看着她的背影叹气,当战清走进来后,他才摇头叹:“我如今可是管不住这小子了。”
闻言,战清一笑:“你啊,适当放放手,早晚都得这孩子撑着,唔,今日这事~我倒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战昊天看着他:“你也这样想?”
战清点头:“那小姑娘虽来历不明,左不过都是放在眼下,虽也不清楚话语真假,但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既然要留下~主要还是杀敌。”
战昊天脸一抽:“谁让你说这些,最主要不是她为女儿身?”
这时,战清开怀大笑:“这个吗?这里虽说没有女人上阵杀敌一说,但绝不排斥,况且我也想看看一个女儿家家的,会在众将士里如何。”
“你也跟着胡闹?”战昊天不住得摇头:“罢了……莫要轻视她,能让我们焦头烂额解不开毒,这就已经不是普通人,只要她对我们无害……也罢。”
战清缓缓道:“还有我们看着呢,昨日那一棒子,可是敲响了我们啊,留下她,全当记住教训与警惕磨炼。”
闻言,战昊天一愣,而后他笑出声:“你个老东西,怎么还是那么狡猾、心毒。”
战清平淡一瞥而后一笑:“你个老不死的也配说我狡猾吗?”
二人相视一笑。
……
闵至痕营帐内。
听着外面的雨打的声音,闵至痕被战肆泽硬给扯到床上,同时,战肆泽还催促着闵至痕赶紧补眠,而她,就这样看着闵至痕睡。
闵至痕躺下后还是直起身:“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战肆泽抿嘴后道:“你醒了后再说教我,现在,睡觉!”
灯火燃,珠辉闪,衣衫似风雪的闵至痕叹气,他静静看着战肆泽的眼眸,在看到除了倔强倨傲,还是倔强倨傲后,他又叹了一气。
而后他道:“你也去躺会……”
不等闵至痕说完,战肆泽推倒闵至痕为他盖上被子,掖好被角后朝卧榻走去,她脱了靴子躺进被窝:“安!”
闵至痕无奈了,因着同样一夜未眠,不一会儿,他真的睡着了,战肆泽在听到闵至痕平稳的呼吸后,她坐起身,小心翼翼得穿上鞋朝外走去。
战肆泽来到红颍的营帐,听着里面的水声,她负手而立,等声音消散,她撩起帐帘,冷静又寒意鄙人得看向洗漱好、敷上药的小曦。
在她们还未开口时,战肆泽便道:“你于本将军身上下了什么。”
收拾药箱的红颍一顿,她猛得看向小曦:“是你……你朝主子动手了!?”
小曦朝战肆泽跪下:“是……”
红颍握紧手,她气不打一处得想怒不敢怒,她担忧得看向战肆泽,此时,她只觉一阵后怕,倘若战肆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不敢想象。
战肆泽倒是安然得撩起衣摆,坐在椅子上:“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