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迟滇生醒来之时，他的身边已经没了战肆泽的身影，他摸着尚有余温的被褥，懊恼自己怎么就睡得如此香甜……连警惕也没了。

迟滇生摇头苦笑：“小肆……我真是败在你手里了，可至今你还不知我心不说……且，你爱了一个人啊……”

迟滇生喃喃道：“我原本想着容我登上无人之巅……但经昨晚一夜，我不想等了，我怕他日会后悔……如若哪天我让你不喜，你莫怨我可好……”

……

战肆泽自然不知道迟滇生这番话，因为她正在闵至痕面前蹦跶，时不时逗闵至痕一笑，而本心有不悦的闵至痕，也被战肆泽这一闹，弄得没了脾气。

闵至痕无奈闭眼道：“我不气你。”

战肆泽忙摇头：“不可能，阿痕若是和一熟知女子共处一室，我都能宰了她！”

闵至痕白了战肆泽一眼：“那你呢？”

战肆泽自说自话，说着说着耷拉下头：“我那不得已，他是皇上而且是兄弟……哎？这样好像也不是理由！阿痕你还是骂我吧！”

闵至痕摇头只道：“你起身我还要换衣……”

战肆泽抢先一步，拿起一套淡青长袍宽袖衣裳：“我来我来！”

闵至痕接过衣裳，没让战肆泽亲自动手：“你们都说了什么？”

战肆泽手一顿：“唔……”

闵至痕眉头一挑：“不可说？”

战肆泽抿嘴摇头：“不是，是我不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

闵至痕展开里衣外的白底暗云纹内衬：“慢慢道来。”

战肆泽利落得给自己换了身衣服，这才拿起闵至痕放在一旁的腰带，同时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个全全：“你不知他幼时可比我惨多了。”

闵至痕一直在思考迟滇生说的肮脏二字，闻言道：“何意？身为皇子的他……也不好过。”

战肆泽点头，看着闵至慢条斯理穿上外衣，才将腰带递给他：“他比你我大有三岁，但在十几年前，本该九岁的孩童，还不如我一个六岁来的高，那又矮又瘦的模样……哎。”

闵至痕手一顿，他慢慢扣上腰带，理好衣摆：“竟有人苛待天子之后。”

战肆泽绕到闵至痕身后，为他抚平衣衫：“皇室那才叫乱呢，造就这样的他……”

战肆泽话一顿：“我说句实话，太师府是站在错方，支持先皇立的太子才被打压。”

闵至痕点头不觉得有什么：“这个我知，太师府上下也知。”

战肆泽听出了闵至痕与太师府的疏远，她压下报复太师府之心：“那你定不知太子最好欺负他，而侯府不被迁出皇城，其一就缘由夏半纱。”

闵至痕敛眸思考：“夏世子与皇上也有关系？”

战肆泽点头又摇头：“幼时的遭遇和不受宠，他小时候根本没人搭理，而夏半纱是个没脑子的，倒是搭理他，但怎么可能护得了他？后来也淡了。”

闵至痕疑惑：“为何？”

战肆泽看向紧闭的门口：“无能为力的感觉谁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但皇上记得他的好，侯府如今安然无恙。”

闵至痕只道：“在天子脚下，皇城之内，是好是坏谁又说得清呢。”

战肆泽一愣又一笑：“谁知道呢？后来我去了营内也不能再常常护他，他曾经说过：因为我的一丝缘故，他才能抽空喘上一口气。”

闵至痕眼眸一闪：“也难怪他会力争……努力坐到不可能坐到的位置。”

战肆泽负手而立，模样像是想起什么：“我这才离开几年呢？他才登位几年？他就成长到如此地步……个头也见长，比你我都高，想来伙食不错！”

闵至痕闻言险些笑出声：“你怎么老惦记着伙食？”

战肆泽搓着手：“不是了闲着也是闲着吃点也没啥，不过他长个也可能是有压迫才能……反正到如今，到昨日……”

闵至痕问道：“怎得？如何？”

战肆泽抿嘴还是道：“我也是昨日才知，他这人也有怕的东西……”

闵至痕疑惑不解：“怕什么？”

战肆泽想着迟滇生的身份：“给他留面子不说穿，是个小事儿”

闵至痕不再追问，他目光炯炯看向战肆泽，想起她那日的惊醒：“那阿泽怕的是什么？”

战肆泽张张嘴：“我怎么可能有怕的东西哼，没有！”

闵至痕摇头去束发：“好好”

战肆泽看着闵至痕随便挽了个发髻，她抿起嘴角暗自道：“怕？怕梦破碎，你不在……”

闵至痕看向战肆泽紧盯他的眼，无可奈何：“你去看看早膳吧，皇上那也需要人，也就你适合。”

战肆泽点头抬脚的姿势一顿：“阿痕不气？”

闵至痕摇头：“不气。”

战肆泽又问：“当真不气？”

闵至痕只道：“当真不气。”

战肆泽点头：“那待会来寻你。”

闵至痕也点头：“嗯，去吧。”

当战肆泽没了影，闵至痕才冷下脸，不寻常的气氛弥漫整个房间，他看向台镜内的自己，却像对迟滇生：“昨日种种，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为了引得阿泽念你？想你？”

闵至痕低眸低语：“身为帝王也要做这姿态？若你说的都是真的，不顾其他，你当真爱惨了阿泽啊……”

闵至痕剖开内里思其做法：“阿泽不知你意看不出你的阴谋，不代表我不知，不远万里赶来此地，先前听到阿泽的女儿身你一定很惊喜，且喜居多。”

闵至痕眯起眼：“你当是自幼便对阿泽心生惦念，可碍着阿泽的男儿身？不在乎后嗣与他人……是了，你是帝王你要承继大统，仅是此？”

闵至痕摇摇头背过身：“你隐忍许多年，方才一举夺下依北，你不是个会为情所困的人，但你又情深至此，你没有即可娶得阿泽，还有什么原因吗？”

闵至痕猛得侧头看向台镜：“你要一统天下？你需要阿泽……不，你需要战家，你不仅仅需要战家还……那么如今呢？设下这些令人发笑的诡计……”

闵至痕面色一凝：“阿泽若是男儿身你还有劝诫自己的理由，如今？你按捺不住了，受伤示弱、引她念你……你等着阿泽上你的圈套，然后呢？”

闵至痕自嘲一下：“你要如何对付我？不……我只是小小的太师之子，你一只手都能碾死我，你没把我放在眼里……你根本不在乎。”

闵至痕打开窗看向雨停的窗外，暗道：“对，对……进朝为官？便能日日相见？是了，不过……如若我进考，你又会如何？看来，你我才是同道中人，那么深的计谋……可我似乎在权力一方，斗不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