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肆泽与闵至痕一人一边,同坐在上座,她端着一盏茶轻轻呼了呼:“醉柔最高管事?”
他们的下方就是先前,与闵至痕递书信的那名管事,闻言,而立之年的他点头:“正是。”
战肆泽十分不雅的翘起二郎腿,她胳膊搭在桌子上:“叫什么来着?公兴对否?”
底下的管事身形不动:“是。”
战肆泽摸着左手上迟滇生那枚扳指:“醉柔阁的总舵在渡口处,而不在皇城,是你们的意思,还是第一任阁主的意思?”
公兴一愣,他缓缓抬头看了眼战肆泽:“这有何区别?”
战肆泽抬头看线绕出的灯:“这灯你们叫吊灯?奇思妙想,阿痕说是闵家先祖想到的。”
闻言,一向精明的公兴,摸不到头脑了他只能道:“正是。”
战肆泽语气平淡:“那么久远啊,也留到如今了,醉柔阁第一任主子当真爱惨了闵家第一任家主啊。”
战肆泽不等对方开口:“冒着大不韪,闵家先祖名讳有一柔字,那么醉柔阁?是否可以猜测,源自闵家先祖。”
公兴听到这已经站直了身子:“小将军究竟要表达什么?”
战肆泽起身朝公兴走去:“桩桩件件都在表明,醉柔是因闵家而存在,没有闵家,醉柔便不该独存。”
战肆泽绕着公兴走了半圈:“闵家这些年的起伏你们从未出面,当今太师府被排挤,你们也没有,你大可以说独善其身,也可以说不能过问。”
战肆泽依旧不等对方开口:“那你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展现财大气粗?呵,或许你们想的是,只要闵家还有一人,醉柔便不算没有主子是吗?”
公兴眼波流转,他张张嘴只道了一句:“敢问小将军是以什么身份,对醉柔说出此话?”
闻言,战肆泽丝毫不恼,她还未开口时。
倒是闵至痕站起身,他一字一句道:“我的夫人,醉柔的女主人。”
战肆泽朝闵至痕笑,而后目光紧盯公兴:“其实也不怪你们不管不问,毕竟你们效忠的是第一任阁主与阁主夫人,但小爷就是气不过你们高高在上、眼睁睁看的姿态,爷不爽。”
闵至痕看着公兴道:“我能在醉柔收拿任何东西,也可以挥动指使你们,但同样我也十分不解,你们究竟属于哪一方,又是什么原因……”
闻言,公兴叠放在腹部的双手慢慢抬起,他朝闵至痕他们跪了下去:“主子……不,拜见阁主,阁主夫人……醉柔不是不问,而是没有资格过问。”
战肆泽没有丝毫所动:“哦?”
倒是闵至痕震惊了,这是他自幼见公兴至今!他第一次下跪:“你改称呼了……让我猜猜,你不是受了胁迫也不是良心发现,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战肆泽一愣:“嗯?”
公兴恭敬得回道:“自始至终醉柔是有两位主子的,属下却并不算……”
闵至痕瞳孔一缩:“阁主与阁主夫人!?”
战肆泽一时没转过来弯:“啊?”
公兴露出笑容:“正是,醉柔始终是闵家的附属,始终因闵家而存在,我们没有资格插手大陆的一切,除非醉柔两位主子共同下令。”
战肆泽慢慢明了:“要两位?”
闵至痕也抿起嘴角:“为何?”
公兴抱拳的姿势不变:“第一任阁主与夫人曾经下令,往后,闵家非夫妻同体者,不可撼动醉柔阁,非恩爱非常者,不可命令醉柔阁。”
闵至痕走了下来:“闵家除去先祖……似乎……”
战肆泽看向闵至痕:“嗯?”
公兴为战肆泽解答:“除第一任阁主与夫人,闵家再无只钟情一人、恩爱两不离的人啊,醉柔也一直在等,等了近三百年……”
战肆泽愣了:“这还挺……”
闵至痕握住战肆泽的手:“这是先祖的远见,闵家除去先祖与先祖之子,一个钟情一个殇情,往后至今,一妻多妾不说,宠妾灭妻不说,没一个担得起此任的……”
战肆泽回握之:“呦?那么这些人啊……他们不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
公兴此时开口:“每一任主子去世,我们都会派人去接下一任……其实自夸一下,如若阁主没有醉柔,阁主已然……”
战肆泽心疼得看着闵至痕:“阿痕……”
闵至痕摇头笑:“过去了……他们说的不假,自我七岁接管后,往后衣食无忧不说,还有闲情雅致攻读古今中外的书。”
战肆泽抱紧闵至痕:“我真该早些认识你……真是!等我们回了皇城,呵,玩不死他们!”
闵至痕笑出声:“好好都好,都听你的。”
公兴再次拱手笑道:“皇城错综复杂,为了扩大至东苍,也为了避免被人发现,醉柔才主落在渡口之处。”
闵至痕这才看向还跪着的公兴,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故意让他跪着的:“起身吧。”
公兴松了一口气:“那阁主与夫人可要即可启程?醉柔上下任凭差遣!”
战肆泽抬起头:“回去回去,迫不及待要弄死那些人了。”
闵至痕笑着道:“那就备马吧,隔日启程,你们……就还在此处吧,皇城还是不要有那么多我们的人。”
公兴恭敬得低头抱拳:“遵命。”
战肆泽眯眯眼:“阿痕的病也去的差不多,是时候好好讨债了。”
闵至痕嘴角上扬,但笑不语。
待公兴走了没多久,闵至痕就继而出门拿东西了,战肆泽索性来到醉柔堂内接待人的地方,她坐在隔间吃喝玩乐,等着闵至痕回来。
突然,战肆泽听到声响,她头不扭得道:“你回来了!?快来,这个特别好吃哦……”
战肆泽说完才站起身转过头,她嘴里还吃着糕点,手里一手一个,她眨着眼看向同样傻眼的人,看向也不该出现的迟滇生。
迟滇生目光呆滞得看着女装的战肆泽,这一抹青衣倩影……自此便刻印在迟滇生心中,久久……久久不曾被他人取代,久久……
战肆泽惊喜得跑过去,停在他面前咽下糕点:“哇?咳……你也没回皇城啊,你又怎么来这里了?”
迟滇生眨着眼,他目光紧随战肆泽:“有人说在醉柔阁楼下看见你了,我原先不信,但……”
战肆泽塞给迟滇生一个糕点:“好兄弟知道真不真都要来确定一遍!放心我没事,而且我还有个好消息,你边吃我边告诉你!”
迟滇生低头,看着手心的桃花形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