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玄衣,一支玉簪,满面徐来的清风,伴着飘下的落花,闵至痕最后一笔落下,一幅绝美画作踊跃而现。
闵至痕看着手作,他轻轻吹了一下小心翼翼得盖上一张薄纸,这才看向一直未动的战肆泽,他暗想:“你在想些什么呢?回来之后你一直心不在焉,似乎是被问题困住走不动,因为什么?”
闵至痕摸着腰侧的香囊,他目光一转看向门外,止不住猜测:“那日的噩梦惊醒,见赫辞桠此人的杀念,战营的种种,如今,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你不说我不会问的,但我等你会说的那一天,我一直都在……”
“不好了!不好了!”
闵至痕与战肆泽同时回神,他们互看一眼,起身朝书房外走。
战肆泽拦下叫喊的小厮:“大惊小怪的,怎么回事?”
一名小厮慌乱不堪:“回小将军,几日后的科考,完了!”
战肆泽一愣。
闵至痕则是毫无波澜:“莫慌,你仔仔细细道来。”
小厮稍微平复:“是,主考官大人突发重病,本该十日后的科考挪到了明日,小的外出回来正好看到发布告!公子您说,是不是不好?”
战肆泽皱眉:“他重病就病啊,挪什么考试时辰?”
闵至痕好笑得安抚战肆泽:“也无妨,左右都是一样的考,想来松弛缓解都有度,也不会亏了谁。”
“可阿痕才刚刚看书哎。”战肆泽叉起腰,她凝眸看向小厮:“明日什么时辰,考官可是也换了?”
小厮忙道:“时辰未改,上面写着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殷大人。”
战肆泽神色有些闪:“殷锐吗?一个查案的来凑什么热闹。”
闵至痕拍拍战肆泽:“人家也是独立于众官员之外的都司,这般失礼。”
战肆泽挥手:“不是,这科考的事一向礼部负责,再不济也是礼部下面的人负责,好就算他们要找狱案的官,刑部也行啊,他一个都察院的来捣什么乱?”
闵至痕目光闪烁不定:“兴许是好事呢,避免了不公平啊。”
战肆泽摸着下巴思考:“也是这个理儿,还有什么事吗?”
小厮摇头,他缓缓开口:“只是明日正常开考,望考生早做打算,莫看错了时日,以免痛心疾首啊。”
战肆泽嗤笑:“这话一定是殷锐那个倒霉玩意儿的原话。”
闵至痕挥退小厮看向战肆泽笑问:“怎讲?这话听着也没差。”
战肆泽负手而立:“阿痕明日开考一定时刻谨记那鬼东西搞怪,诡异!”
闵至痕微微一笑:“传闻殷大人自幼霉运缠身,近二十年来每每现身,总会伴着些离奇古怪的事出现。”
战肆泽想起殷锐就直摇头:“就是个倒霉实体,避而远之吧,咱们尽量少接触,万一有啥情况阿痕顾自个就行。”
闵至痕笑出声:“好好,定先顾自己,再顾其他。”
……
第二日。
依北每年举行一次科考,只有一种考试方式,三场二笔一面,意思是两门笔考,一门面考,科考的时间由礼部商定,所有学子为了金榜题名,也会早早查明各自城池中的时间。
地点在各城的贡院,报考条件无限制,这也导致这几天人流众多,特下令三日内不许车乘马匹出现,贡院占地很大,更在主要街道口。
早起时辰刚刚好的战肆泽一路狂奔,从没参加过的战肆泽不知道要早做准备,将军府本就离贡院甚远故此,战肆泽脚不停才堪堪来到贡院大门。
此刻,贡院外已然没多少人,他们全都进了院,战肆泽喘着气,就要朝在大门等候的闵至痕跑时,一个赭石颜色的官服露出一角。
“呀,小将军?”
“嗷!就是小将军啊!”
“天哪,竟是真人啊。”
闵至痕老远就看见跑着来的战肆泽,他正和清然准备下台阶,就看见一堆官服的人围住了战肆泽。
战肆泽看着个头不高不低,仅有七尺,一张很嫩、柔线条的脸,偏偏脸上有着胡渣的为首之人:“殷锐。”
带着官帽的殷锐腆着娇嫩的脸,乐呵得点头:“正是在下,小将军别来无恙啊。”
战肆泽一把推开他们:“都滚开,耽误小爷看媳妇,弄死你们。”
殷锐狭长的眼睛一骨碌转:“看媳妇啊?早听闻小将军为女儿身,大家伙正好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一个高挑的男子开口:“正是啊,今日来到巧啊来的巧”
另一个男子也疑惑:“话说回来小将军这男装是真看不出……”
战肆泽猛的扭头看向几人:“全天下就属你们都察院的嘴碎,再吧啦吧啦嘴不停,小爷拿线给你们缝上!”
殷锐几人忙捂嘴,他们看向身后跟来的其他人:“这抱考卷的人也到了,啊,就不跟小将军唠嗑了,回见呐。”
高挑那个看了眼石狮子中间的日晷:“小将军这还有三刻时辰不到,可要把握时间哦。”
最后几个人七嘴八舌总结出一句话:“哎呀,待会是我们哥几个头一次监考,小将军可赏脸进来一观呢。”
那些人路过闵至痕时,全部上下看了看他,这才交头接耳得走进贡院,战肆泽此刻只想握刀。
闵至痕见状:“他们便是今日的监考官了,看着真……”
战肆泽忙上前推着闵至痕:“真不靠谱!走走,快进去早些准备,我今日当你的小厮,清然在外面等候。”
清然将闵至痕考试用得着的东西,递给战肆泽:“是。”
走过望不到边隔廊,二人就来到了大院,战肆泽和闵至痕连忙找到考点的位置,战肆泽按住闵至痕坐下,自己方才松了一口气。
闵至痕拿出扇子要起身:“你也不必跑得这般快,左右也不会迟。”
战肆泽连摆手,按住闵至痕:“你不用起身了,我这不是怕来迟吗,早知道昨晚就不回我家了。”
闵至痕笑着道:“你啊,”
闵至痕还没有说完,他们旁边三尺外有一人朝他们倾来:“这位仁兄你也是考试的?哎呀哎呀你们知道否,今日是都察院那些人监考啊!”
战肆泽摇着扇子,看着模样不错、穿金戴银的十八九岁少年:“嗯哼,这话问的不考来这干嘛。”
闵至痕摆出来笔墨:“这位兄台可是紧张了?”
“也可能是来观考……”那人回答了战肆泽问题后忙摇头,一摇连带金灿灿、镶红玛瑙的帽子也险些歪了:“这位兄台你不紧张吗!?”
闵至痕只道:“心静便好。”
那很精致的少年眨眨大眼睛还要道:“我……”
“众考官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无关之物收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