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不凡一双紫红色的眼睛时而杀机四射,时而茫然不解,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恐慌发抖,时而清明,透着几分挣扎。
嘴里说的话混乱而没有头绪,看起来像疯子一般在胡言乱语。
就好像一个得了精神分裂症的病人,而且还是分裂成了十多个人格的那种。
然而这个病人身上,却充斥散发着一股森冷阴翳的压抑感。
庄鸿在一旁叹息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着各种办法,也请了一些知名医师来,可不凡他却丝毫不见好转。而且,他的这种症状我觉得也不是什么普通症状,更像是中了邪,或者招惹到了什么脏东西。”
李鱼仔细观察,神情忽地一动,他在庄不凡身上察觉到一丝阴冷而诡异的波动一闪而逝。
“这是……魔气?”
李鱼疑惑,不确定的上前两步,来到庄不凡的面前,以精神感应片刻。
等那种阴冷诡异的波动再次闪过,他终于确定,这的确是魔气。
只是魔气这种东西,一般只有特殊之地,或者一些魔物才会有,庄不凡怎么会沾染到的?
李鱼感觉有些奇怪。
而且,看庄不凡这情况,还不止是沾染到魔气这样简单,更像是被某些魔念污染了本身的神智,不然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令公子之前曾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吗?”李鱼扭头问了一句。
“特殊的东西?”
庄鸿紧皱眉头,看了眼旁边的总管陈鹤,陈鹤会意,想了想回答道:“是有这么一件东西,那是一块古怪的黑色玉石,也不知公子是从何处他得来的,对其颇为喜爱,常常拿来把玩,不过前几天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黑色玉石……”
李鱼沉思了片刻,没有什么头绪。
他上前几步,靠近庄不凡,忽然出手,手指迅速在其身上几处要穴“啪啪”点了几下,又输入了一股真气,庄不凡眼皮一塌,口鼻间传出细微的鼾声,竟已睡着。
李鱼转过身来,看着吃惊的庄鸿二人,缓缓说道:“令公子这是被一丝外来的魔念污染了自身念头,导致神志不清,精神受到压制。”
“不过从刚才的情况看来,情况正在慢慢好转。”
“庄公子本身心性不俗,虽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本我意识并未崩溃,甚至还在本能的抵抗和复苏。我现在先让他睡一觉,帮他驱散魔念,这种情况自然不治而愈。”
庄鸿连忙问道:“那这对不凡有什么影响吗?”
“大人放心,没什么影响。”
李鱼回答,心里却是叹息:非常之人果真有非常之能!
换做普通人,被魔念侵染到,九成九的可能是变成一个疯子,结果无外乎精神错乱,崩溃,陷入自我毁灭。
但庄不凡却能坚持十多天,自我意识还在渐渐好转中。
就算李鱼现在放任不管,最后这庄不凡也能自我恢复。
当然了,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庄不凡,果然不凡……
李鱼转身,面对面着注视着庄不凡,识海中的明月虚影光芒大胜,吐露出缕缕淡白光芒。
庄鸿和陈鹤二人就看到李鱼脸上的表情漠然,眉心蒙上了一层淡淡白光,给他平添了一股神秘而淡漠的气质。
更有丝丝缕缕的光华溢出,似月光一般,清冷,纯净,投射融入到庄不凡的眉心。
“这是……”
庄鸿二人何曾见过这般手段,纵然知道李鱼是仙道练气士,不是普通人,仍是惊讶和好奇。
接下来,李鱼周身上下似也被一股光芒所笼罩,散发着祥和安宁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安心,平静下来。
就连庄鸿二人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只觉得所有烦心、忧心、烦心之事皆已远去,心里只剩下欢喜和愉悦。
太阴炼形术,乃是淬炼体魄、神魂,性命双修的无上真法。
既能修炼精神,又可借助月华锤炼体魄。
李鱼将这门神通修炼的略有所成,已经凝聚出明月虚影,精神力量大涨,只差半步就能孕育出神识之力。
现在他以强横的精神力量辅助庄不凡压制住其脑海中的魔意杂念,并不算难。
随着灵光投射入庄不凡眉心,他的身体开始轻微抽搐起来。
明明还处于昏迷状态,面部表情却时而狰狞可怖,时而平和安静,在两者之间不断地变幻。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平衡被打破,后者渐渐压过前者。
没多久,李鱼收束秘法,周身异相消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庄不凡也几乎同时恢复了平静,脸上的青筋渐渐消退,周身上下那股压抑的气息也在消散。
眼皮抖了抖,庄不凡睁开了眼睛。
不再是刚才充满妖异森然的紫红色眼睛,而是一双平静、温和的眼睛,和煦而温润。
他看到眼前陌生的少年后,先是一怔,又看到李鱼身后的庄鸿二人,最后才注意到自身的情况,他自己居然被铁链绳索牢牢地绑在了柱子上。
“爹,这是怎么回事?”
……
不多时,经过陈鹤的解释,弄清楚了事情原委,绳索被解开的庄不凡正了正衣服,向李鱼躬身道谢:
“不凡多谢李先生,若非先生出手相救,我现在恐怕还处于神智不清中难以自拔。”
地下室当然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多时,四人来到客厅。
客厅内点着熏香,淡香隐隐,沁人心脾,与周围恰到好处的布置配合的相得益彰。
庄不凡就好像一位谦谦君子,他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知道了是李鱼救的自己,他再三感谢,表达谢意。
虽是城主之子,地位崇高,却没有半点自得和居高临下之意。
明明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上却有着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令人下意识地忽视了他的年纪,对其心生好感。
与他相处起来,并不会感觉不舒服,反而很随和,就像朋友之间的相处,随心所欲,他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
哪怕李鱼知道这少年远非看起来这样简单,内心仍是生出丝丝好感。
当然,这并不妨碍李鱼同样也对此人升起丝丝戒备。
他比谁都清楚,这位看起来谦谦君子般的少年郎,可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