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李询瑾很快就将粥全喝完了，甘棠接过碗勺，收拾着食盒。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给我送粥？”

甘棠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我有事。”

李询瑾心头涌上一点点酸楚，他该料到的，她如果没有事，绝对不会如此殷勤地来找他，更不会给他亲手做他最爱吃的荷叶膳粥。

“什么事？”他尽量装作不在意地样子问，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和缓平常。

“邵家的事。”甘棠盖上食盒的盖子，抬眸与他对视。

“朕只是让邵常枫降到了四品而已，不算过分，况且你们兄妹关系并不好，不值得你为他求情。既然是邵家，那就只能是邵远。邵远把你放在皇宫内，一是为了和皇室宗亲攀上关系，二是让你当他的眼线。你这样堂而皇之地来找朕，是因为他给你传消息了吗？”李询瑾有理有据地分析，错开甘棠的视线，望向她身后的书架，“说吧，他打算怎么办？”

甘棠不意外李询瑾会全知道，他能看透一切，只是都藏在心中不语。“他确实给我传消息了。”

“你曾说过，要和朕联手拔掉邵家。朕倒是好奇，这背后的故事。”

“李询瑾，你要独揽朝政，只能拔掉根基庞大的邵家，不是吗？”

李询瑾坐回椅子上，“是这样没错，可你显然不是因为爱上朕而帮朕，除了你自己的故事，朕实在想不出来其他的原因。”

甘棠不语。

李询瑾逼人的视线就那么传过来，精准地攫取着甘棠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抑或者，你只是邵家的养女，而非真正的三千金邵甘棠？”

甘棠对上李询瑾如鹰隼般的目光，内心猜想着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记忆不停地往回倒，发现，她竟一无所知。

“是不是好奇朕是怎么知道的？”

甘棠诚实地点点头，“你是从何时知道的？”

“从江南归来的马车上，以及后来，邵家人对你的态度，这没什么值得惊诧的。”

“江南归来的马车上？”

“小时候，邵甘棠有一次进宫，那时候，我牵过她的手。我记得，她并没有胎记。”

甘棠暗自懊恼，她一直记得记忆里为她簪花的少年，却偏偏忽略了，其中，还有一个李询瑾的事实。

“朕后来借着马车、秋猎的事情试探过邵家的态度，果不其然，被朕猜中了。”

“我确实不是邵家的亲生女儿，我曾经是邵甘棠的丫鬟。”

李询瑾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随意地点头，“那天你给我擦药时，手背发光，不是粉末的缘故吧？”

“你还知道多少？”甘棠走到他面前，撑在他的书案上问。

李询瑾摸着下巴，顽劣地问她，“你猜？”

“我猜不到，你说吧。”

他偏跟她作对，“朕不想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告诉朕你的故事，还有邵远让你做的事。”

甘棠愣了一下，她的故事没什么好回忆的，只有无穷的悲伤。

“怎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