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泽抬眸，对上李询瑾的眼神，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战，擦出无声的火花。

“你要怎样？”祝修泽率先开口，结束这场无声的战争。

“联手，压制邵远，我下最后一道圣旨，病逝，然后让位。”李询瑾倒了一杯茶，放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怎么样？”

“你要什么？”李询瑾的办法于所有人而言都是最佳方案，他可以得到李询瑾势力的帮助，铲除邵远，又有利于天下百姓，不必大动干戈，顺利继位。但李询瑾既然这样做，肯定有所图。

“我要他们都活着。后宫众妃，可以不用因为我的死而被迫殉葬，云琅忠臣，可以不用因为两位皇子之间的争斗而无辜牺牲。”李询瑾又把茶杯往前推了推。

“为什么？”祝修泽睨着桌上的茶杯，缓缓出声。

李询瑾突然灿然一笑，“因为有人跟我说，要活着。”

祝修泽无形中攥了攥拳，接过桌上的茶杯，“好，我答应你。”

祝修泽离开了御书房，房间开始变得空荡。

李询瑾走到门口，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天空开始飘雪，积攒了一晚上的寒冷，终于在此刻爆发，一片片雪花慢悠悠地往下坠落。李询瑾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这场雪，是结束，也是新生。

他突然有点开始期待未来，祝修泽口中的未来。她说让他相信她，她要救他，拉他走出这个一直身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深渊。

远方的她，此时在干什么呢？她应该已经把梓琬安置好了吧，那么她会像他一样那么期待他们的未来吗？如果说她的心里依旧空无一人，那么新生的他，是否有机会走入她的心中？

李询瑾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小巧的晶莹在他温热的掌心迅速地融化，留下一片湿润的凉意。

今年的秋天、冬天，他都是在怀念她的日子里度过的，每当想起那些他扭头就能看见她的日子，他就觉得美好。

李询瑾又咳嗽了两声，小诚子忙不迭地给他披上一件外套。

“陛下，咱们进去吧？”

“嗯。”李询瑾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转身进了屋子。

祝修泽出宫便看见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江木，二人相对无言，一回府就进了书房。

“甘棠的去向有消息了吗？”

“有眼线说，看见他们在临阳镇出现过，随后便往东去了。”江木也是祝修泽昨晚回来后，才知道邵甘棠已经离开了皇宫。

“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傍晚时就能结束，他一动，我们就动。”

“没走露什么风声吧？”

“没有。”江木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李询瑾找您……”

“他说他帮我们。”

“嗯？”江木更加疑惑，李询瑾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帮他们。可祝修泽显然已经没有了要给他解释清楚的意思，他垂眸看着书案上的宣纸，一时间神色不明，江木也不再说话。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

“那我先出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