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一阵阵的噪音吵醒了谢霄，说“醒”好像也不太对，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一切都朦朦胧胧的。护士几点进病房检查、记录体征，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种感觉...像极了那晚经历的“鬼压床”。

窗外刺眼的阳光洒进来，时间已然是上午了，谢霄只觉得头疼欲裂，忍不住用捶打着自己的头部，才让他感觉好受了一些。

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在椅子里蜷缩了一晚的身体后向洗漱间走去，水龙头的水在这天气里并不是很冰凉，但打在脸上的感觉，足以让他打起一丝丝的精神。

双手扶着水池台子边缘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之前虽然谈不上多帅却很耐看的谢霄，仿佛此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乱糟糟的头发下遮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缺乏休息使得他双眼好似在一夜之间患上了近视症，离镜子很近才能看清黑色素囤居的面部。

“嗯哼...”呻吟声突然传来。

谢霄一愣，也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水渍就走了出去。

病床上赵林的喉部在不断的起伏着。

“能听到我说话吗？”谢霄坐回床边，用手微微晃动着赵林身体欣喜的问道。

果然，伴随着摇动赵林的双眼也是缓缓睁开，眼神里满满都是大梦初醒的迷茫感。

只不过谢霄知道，床上的人现在是多么痛苦。

醒来后的赵林没有像半夜时候发疯，他愣愣的盯着窗边的人看，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好像才认出来是谁。

“水...水...”赵林嗫嚅的说着，嗓音嘶哑。

谢霄愣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又重复了几遍后，才赶忙接了杯水递给他。

水杯离赵林二十厘米都没有，手在空中挥舞半天，可就是拿不到，最后还是谢霄扶起他的头喂的。

之后赵林又躺到床上，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呆若木鸡。

“你...感觉怎么样？”谢霄问到。

“这是哪？”赵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医院，用不用联系下你家人？”

赵林微微摇了摇头，看样子并不想让家人担心，随后又是恢复了先前的状态。

空气好像是凝固住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宛如一块铁压在谢霄的胸口。

“那些声音...”赵林打破了沉默，让谢霄松了口气，“还在响。”

然而病房里依旧没听到任何声音，谢霄怀疑他的精神是真的出现了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你当我没说...”赵林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

“嘎吱——”

病房门此时被护士拉开，看样子又是来查看病人状态的，从晚上到现在，每隔两小时都会来一次，还是挺负责任的。

“诶，你醒来了！”护士发现赵林醒了有点惊讶的说到，随后又用质问的语气对谢霄说：“病人醒了你为什么不来找医生？”

谢霄一拍脑袋，神色有点尴尬，光顾着说话了，就说少了点什么。

“真是的，病人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护士埋怨完之后就联系了医生，留下谢霄尴尬的站在原地。

“你先配合医生检查吧，我出去透口气。”谢霄说完，就欲转身推门而出。

“谢霄，昨晚的事...”赵林突然爬起身开口叫住了他，但接下下来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嘴唇止不住的颤动，眼神此时也流露出内心的波动。

谢霄露出笑容说到：“放心，我知道不是你的本意。”

听到这话，赵林长舒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卸下重担般的软倒在床上。

............

医院真的是让人很讨厌的地方，消毒水味显得有些呛鼻，手术室外是坐立不安的家人，病房里或传来心跳停止声、或声泪俱下。

比起寂寥的墓园，这里反倒是充满了悲伤、死亡的气息。

谢霄坐在花园长椅上思考着这几天的事，他知道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除了二人莫名其妙失眠这点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了，脑子里的线已经是一团乱麻了，嘴里吸着的米粥也如同嚼蜡。

门外突然传来警笛声打扰了谢霄，他抬头看去，两辆警车护送着一辆救护车驶了进来一前一后停在了正门口，身着白衣的医护人员打开车门抬着一个担架和第一辆车上的几名警员走进了医院。

至于后面那俩警车只下来了一个人，嘴里叼着烟手上拿着文档愁眉苦脸的往花园这边走来，走近之后才发现是张警官。

他没有看见谢霄，自顾自的坐在谢霄身旁拿着文档看了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谢霄现在的形象太差的原因，嘴里还唉声叹气的说什么“失眠也特么要命”之类的。

谢霄本来没心情和他“叙叙旧”的，但听到失眠二字心中猛然一动，立马拍了拍他肩膀。

“谁啊！”张警官满脸怒气的转过头，显然是因为受到打扰心中恼怒，可靠清面前的人相貌后就换了一幅好像看到呕吐物的表情。

“好巧啊，张警官。”谢霄有气无力的说道。

“好巧好巧，刚才没认出来...”张警官可谓是变脸大师了，立马换上一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谢兄弟生病了啊脸色这么差？”

谢霄懒得和他客套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刚好像听见你说‘失眠’，能告诉我吗？”

“这事嘛...”张警官一脸难为情的样子，显然是不方便说。

“之前的事...”

“兄弟什么都不要多说了，都是警察告诉你也没什么。”张警官换了个口风，义气凌然，所以说把柄在别人手上握着真的很难受，“现在总共是发生了三起命案...”

“三起？”谢霄打断他的话，疑惑的问道。

张警官又掏出根烟点上长吸一口后说道：“就是你住的那个小区，早上又发现了一名，被上司骂的跟孙子一样。”

“所以刚才救护车上抬下来的尸体？”谢霄问到。

“如果那还能称作是尸体的话...”张警官满脸苦笑的摇了摇头，“算了，你直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