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用过早饭，我们出宫去。”

我正啃肘子呢，哥哥突然就说这么一句。我连忙咽下嘴里的肉，“出宫干什么？”

“出去玩。”

“玩？”

“嗯，你想好想去哪里玩。”

“哥哥不用处理政事吗？”

在我的印象里，哥哥从来都没有时间休息，忙的时候连吃饭都要把奏章放在餐桌上。一般都是我叽叽喳喳说话，极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哥哥不干其他事，只专心同我说话。就是因为日夜操劳，哥哥才一直这么清瘦。

“最近没什么事，一直没机会看看黎城什么样，你可要带我好好玩玩。”

“唔，好。”我看哥哥就把筷子放下了，说：“哥你怎么就不吃了？这个肘子今天做得特别香，你尝尝。”

“这个太油腻了，你自己吃吧。”

“这看着油腻，但是吃起来一点都不腻人，真的。”我把肘子拿起来递到他面前。

哥哥伸出一根手指，挑我手干净的地方，把我推开。

“来之前手洗了吗？”

“洗了呀，洗的仔细了，小荼还用花瓣水给我泡。”

哥哥点头，“那就好。”

我没错过他嫌弃的眉眼，“哥哥呀，肉这样吃才够香。嘿嘿，不过我第一次看那些男人这样吃也觉得脏，但是上手以后，发现真的味道更好。”

“男人？”哥哥皱眉了，“你跟男人在一块吃肉？”

“没有没有，就是隔壁桌，我怎么会跟男人在一块。”

“你出去的时候，就没有男人会骚扰你？”

“不会，我出去喝酒都是穿男装，要骚扰也是美娇娘投怀送抱。再说了，我拳脚功夫也不弱。”

听完哥哥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还打架逛妓院？”

“？！我可什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嗯？”哥哥眼睛一咪，我就不敢说谎了。

“打架，那也是没办法，他们主动挑衅我不能任他们欺负吧？”尤其是他们骂哥哥，我不打他们打谁？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功夫？”

“也不是功夫，就是打架嘛，我有招，专挑人身上的弱点招呼，躲得又快，一般吃不了亏。”

“一般？那就是有失手的时候？”

“......”我偷偷瞧哥哥脸色，看他没有要动怒的意思才放开了说，“有是有啦，不过比较少，我也是有眼力见的，看着那种五大三粗我明显打不过的，我就不会明着收拾。”

“那你都是怎么解决的？”

“下药啊，泻药专治各种不服，屡试不爽。”

“那你在黎城仇家不少了？”

“也不算有吧，下药这种事我都是偷偷加到酒里的，他们都不知道。至于明面打架的，大部分还算懂规矩，今日恩怨今日消，打完一架喝完酒，就不会再纠缠了。”

“还有这样的规矩？”

我看哥哥挺好奇，就多说了几句，“街面上都有老大的，定好了规矩谁也不能破，不然就是跟他作对，要是有谁出这个头，自然有人收拾。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天天出事端。”

“有意思。”哥哥敲了一下石桌继续问，“这么说以前你身上有伤，说是摔得，都是搪塞我的了。”

“那我要是说实话，这些事不都露馅了吗，再说我也是怕你担心。”

“嗯，那妓院怎么回事？”

“什么妓院？我一个姑娘去什么妓院，又不能干什么。”

哥哥敲石桌的动作不太妙啊，要是他知道我真的去过，应该会生气，吧？

“你都能跟男人打架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额，打架那是男女皆可，这逛妓院我又没那个爱好，我是出去吃酒的，当然只会逛酒肆。”对，就是这个道理！

“娼妓也不分男女，黎城不是有南风馆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去过，我怎么会去找小倌，他们又不做女人生意。”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南风馆是小倌馆？”

“啊.......”我为什么要知道什么说什么，“大概是因为，我以为哥哥说的是男、风、馆。”

很好，圆回来了。

“不管是什么馆，你最好老实交代，省得我让人去查你。”

圆回来也没用了。

“我保证我就去过一次，还是被迫去的。”

“你说的一次，是去妓院还是南风馆？”

“各、各一次。”我眨巴眼睛讨好哥哥。

“哦？看不出来妹妹野心挺大。”

“没有没有，是有一次一群地痞流氓打一个，我看不过随手帮了他。但那人太轴了，愣是要拉着我去妓院，说要谢我。”

“不是说喝一碗酒就行吗？”

“对啊，我也这么跟他说的，但是他不听啊，非要拉着我，我细胳膊细腿哪反抗得了，他一身腱子肉。那我没办法了，只好去了。”

哥哥表情有点轻佻，“所以你就在那过了一夜？”

“哥哥你想什么呢！”我扇扇脸，都被他说得我脸热了，“他叫人来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不感兴趣，那些美娇娘我连手都没摸一下。”

“然后他就放了你？”

“......没有。”

“那还不是过了一夜？”

“不是......我当时吼了那么一句话，那些姐姐们都笑了，他就让人把我送进了南风馆。”

我真是欲哭无泪，那大哥还以为我是短袖，嗓门比我还大的就给我送南风馆去了，还说银子他掏了，没办完事不许出来。我办个什么事啊，当时我都快急疯了，还不如待妓院呢。

“意思是，你一夜同时去了妓院和南风馆？”

“话不能这么说啊，好像我真的干什么了似的。”

“嗯，在南风馆也什么事都没干？”

“当然了，那个人进屋我就告诉他，我是女人了。”

“他会放过你这个金主？”

哥哥怎么还不相信我啊，“我把身上的钱全给他了，让他不要声张，然后从窗户爬出去的。”

虽然那人确实说了一句，女人他也能伺候，但是我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马把钱袋扔给他。

“你就没想过，如果他不答应，你怎么办？”

“那我就把他打晕再逃呗，反正他看着没什么力气。”

事实上，他的确没有立即答应，经历了好一番曲折我才逃出来，现在想想当时干的事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啊好啊。”哥哥看着我拍掌，“妹妹的经历令人称奇，哥哥自愧不如。”

“呵呵，哥哥你说什么成语我听不懂。”

哥哥沉默了半天，才说，“下次出宫记得带上护卫。”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