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看,再往下走就是粼湖了,今天日头大,这儿就能看见湖面闪闪发光呢。”
我指着老远处的湖,希望引起哥哥注意,不想再在主街上晃悠了。
“嗯,我看这一条路上的商铺你都不感兴趣,想去哪儿,带路吧。”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你看这都快晌午了,我们去吃饭吧。”
“看你这样子,已经选好地方了?”
“嗯嗯,是我经常去的地方。”
哥哥皱眉,“你要带我去酒肆?”
“哪能啊,正经吃饭的地方,走走走。”我推着哥哥离开主街。
我们拐了个弯,穿过一条短巷子以后,再走上一座拱桥,边走我边跟哥哥说,“主街那边不能摆摊,许多便宜又好玩的东西都集中在对面那条街,吃的也有许多。”
“所以你准备带我去吃什么?”
“嗯......都是百姓爱吃的,可能不如御膳看起来精致,但是味道绝对不差,还有就是,要是摊位简陋哥哥不要嫌弃。”
哥哥笑,“我原来不知道,在你眼里我这么金贵。”
“以哥哥的身份当然金贵了。”
“但你也别把我想娇贵了,我是个男人。”
“也不是娇贵,哥哥你一看就是那种细养出来的贵公子,哪里去过街摊上吃东西,那我当然要仔细着点。”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将我看的重才这么说的,原来只是想我挑剔。”
我脑筋一转,立马笑脸相迎拍马屁,“我当然是将哥哥看得重,怕哥哥不喜欢吃不习惯,哥哥对我最好了,我也要对哥哥最好。”
“全天下排第一?”
“绝对的第一,甩第二远远的。”
哥哥满意了,“很好,以后你也要记住刚刚说的话。”
“我一辈子都会记住。”
......
“就是这里了。”我抢先坐在了一条凳子上,现在人还不多,我挑了一张最外面的桌子,挨着墙角,就算待会人多起来,也不会挤着哥哥。
“哥哥,你坐这里。”我指了指对面。
哥哥没动,高坚从袖子里扯出一块布,铺在凳子上,展匀称了才让哥哥坐上去。我突然就觉得屁股下的凳子有点烫人,慢慢地站起来,也想学着做一遍。这跟我平日穿的不一样,一身好衣服不能弄脏了。
“不用这么讲究。”哥哥让高坚收回手帕,又让我坐下。
“哥哥还是垫着吧,这凳子不知道多少人,也不知什么人坐过。”
“无妨。”
哥哥坐下了,我对高坚说,“你把帕子给我。”
哥哥问:“做什么?”
“我衣服颜色浅,怕给弄脏了。”
“回头让人洗就是了,衣服又不是藏品,哪能有不脏的?别折腾快坐吧。”
“那给阿落姐姐添麻烦多不好。”
“那就让其他宫人洗。”
“......”我扭扭捏捏地还是坐下了,突然好后悔今天穿成这样出来。
哥哥嘴上说不嫌弃,但是手一直没碰过桌子,坐的位置都没有动过,视线一直在桌上的几块暗色污渍处徘徊,眼神透漏出一点也不想碰。唉,我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啊。
“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摊主是个老人家,跟他的妻子一起经营着这个小摊。我出来喝酒之前,特别喜欢来这里吃一次东西,久而久之我们就认识了,不知道我穿成这样他能不能认出我来。老人围着餐裙过来,衣服沾了许多面粉,应该是刚刚还在揉面,他卷起围裙擦了擦手,那是一双饱经沧桑、看起来黝黑的手,我是见惯了,知道老人是吃了苦的,就怕哥哥看见以为老人手脏,知道是他揉面包肉后,一口都吃不下。
“哥哥,你不知道我还会揉面吧,今天我来做给你吃。”
“哦?你来做?”
“嗯。”
“好啊。”哥哥好像挺开心的。
“那哥哥在这里等一会。”
我马上跟老人说,“老人家,借你的摊子用一用,我自己做食物行吗?”
“这?你行吗?”老人瞅瞅我们,充满怀疑。
连声音也没听出来啊,看来他是真不知道是我了。
“当然行。”
哥哥补充,“我妹妹对我一番心意,望老人家成全。”
老人搞不清楚状况,大概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为难说:“两位贵客想自己动手,何必到这来,干净敞亮的地方多的是,小老还要做生意呐。”
这的确是荒唐了点,要是我遇到这种人都会觉得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您这的汤味道好啊,我们是慕名而来,就想着能尝一口呢。”
老人不信,“你二位的穿着非富即贵,怎么会知道我们这小地方的吃食,一看这乱糟糟的,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姜还是老的辣,有理有据,我真想直接说我就是小皮(小皮是我男装时候的名字),我可是这里的常客啊,如果是我带人来,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我偷偷跟老板说,“其实我是小皮的朋友,是他让我来的。”
老人一听熟悉的名字,就高兴了,“你认识他?”
“嗯,熟得很。”
“他没事吧,这小子好久都没来了,我们都以为他是遇着什么事了。”
我才几天没出来,他们都这么关心我啊。
“他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你们都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刚才你是想借我这摊子是吧,来来来,我让老伴给你腾位置。”
太好了,还是有熟人好使,“谢谢老爷子!”
我跟着过去,撸起袖子和面。老人家一开始还不放心,在旁边看着,“没想到你一个大小姐还真会做这种粗活。”
我笑,这老爷子是真认不出我来了,“这算什么粗活,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我还会烧火劈柴呢。”
“逗小老呢,你两人的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哦?这怎么说?”我倒是想知道我有什么气派。
“我好说活了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那个当官的,经商的,走镖的,走江湖的,宫里的,那都不一样。”老人家说完还挺骄傲。
“嗯,您眼睛毒,那您看看我呢?”
我默默期待着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