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次你有把握审问出来么?”
“手下审着呢,有几个人被抓之前就自尽了,剩下的还在扛。”
听说牢里的审讯手段残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怎么,你不舍得我抓他?”
我白他一眼,“你又来是不是,我跟他没关系硬是被你扯出关系来,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他,明晃晃跟他站一边,省得浪费你加给我的罪名。”
“我这不是怕你心太软,被他的表象所骗。”
“我自有主张,你赶紧把流苏簪子还给我。”我伸出手向他要。
“额……”
“你额什么,赶紧还给我。”
“我给弄丢了。”他站起来退到床上去。
“什么?!”我大步跨过去,“你弄丢了?丢哪儿了?”
“你把它放我头上,我后来下去找你的时候给忘了取下下来,等我救你上来,就发现它不见了。我赔你一个更好的就是了,诶你想干嘛?!”
我到处找有没有能打死他的东西,“褚老六,我告诉过你吧,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世上就再没有一样的了!”
“你把花瓶放下!我我现在就派人去捞。”
“现在?”
“对,现在。”
我把花瓶放回原来的位置,“那我下次再来,捞不到我就把你扔湖里去。”
打开门,阿落一脸担心,“公主,你没跟他打起来吧?”
“没有,我们走吧。”
我们下楼走到院子里,褚德趴在栏杆上说:“阿言,这次还是要谢谢你舍身救我。”
“说过了我这人讲义气得很,走了。”我头也不回。
“你要能对我义气一辈子,那我就娶了你吧!”
他在上面喊,整个驿馆的人都该听见了,还说我不害臊,自己还不是半斤八两。我没好气回他,“你要是找不回我的流苏簪子,我嫁谁都不会嫁给你。”
出了驿馆,我问阿落,“你看见刚才褚德的神情了吗?”
“看见了。”
“你说,他现在对我有几分欢喜?”
“没有六分,也有五分了。”
我仰头长吐一口气,“走吧。”
“回宫吗?”
“去茶楼。”
......
茶楼
“小姐里面请。”
我问伙计:“今天琴师在吗?”
“在,这位小姐您赶巧了,一会正好是抚琴的时辰。”
“给我找一个上座。”
“哟您来晚了,这上座都让贵人坐满了,只剩下这楼下的位置了。”
楼下也快坐满了,我反正不挑,就找里面的座坐下。
“小姐,这里太嘈杂了。”
“没事,待会琴声响了,就安静了。”
我刚想坐,楼上来了一个丫鬟,说她家夫人请我上去。我看着她眼熟,问:“你家夫人是谁?”
“张家新妇。”
“王青鸾?”
“是。”
自从上次之后就没再见过了,不知道她新婚生活过得怎么样。
“那带路吧。”
我们上楼,在一雅间看见了王青鸾,她已经不是闺中少女,所以头发都挽起来,衣服也是稳重的颜色。她的眉宇间有忧色,看来她过得不快乐。
“公主,妇人不便露面迎接,望公主恕罪。”她见我来便行了一个大礼。
“你知道我不爱这一套,坐着吧。”我说她,“你成亲以后没了飞扬跋扈,我倒是不适应了。”
“公主见笑。”
她说话行事明显是受人教导了,估计是婆家那些长辈要求的。
“找我什么事?”
“妇人刚才看公主在楼下,便想公主在那种地方会不适,所以斗胆叫人请上来。”她推过一杯茶,“这是云山普洱,公主请尝尝。”
她这么跟我说话,我真要待不下去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说吧,别绕弯子。”
“妇人真的只是想请公主喝喝茶。”说着她突然就掉眼泪了。
我微微后仰,不是吧,又来第一次见面那一套?
“妇人失礼了,见着公主亲切,情难自禁。”
“……你好好说话,别文绉绉,再说我们每次见面都不是什么友好的场面,你怎么会看着我亲切?”
“公主,是真的,小姐在夫家过得不好,常常念叨公主说过的话,说到头来只有公主真心为小姐着想过。”
“紫檀你住口。”她呵斥丫鬟,然后对我说,“这丫头多嘴了,公主别见怪。”
该说的都说完了,还闭什么嘴,“她说的话不就是你想说的话么,你要是真想让我继续喝你的茶,就别拐弯抹角。”
“……我嫁过去以后,张郎只待我好了一日,便不再进我的房间,整日流连青楼。”她刚说眼泪又来了,“婆婆不管,下人看我笑话。”
他要是突然转性才奇怪,看她难受的样子,我又不能说蟑螂的坏话,毕竟是已成定局了。
“所以你想让我用公主的身份帮你?”
“不敢,公主已经帮了我一次,事先我也知道会有此结局,不敢再叨扰。”
我问:“那你究竟来干什么的?”
“只是想彻底死心,以后,便不再抱有幻想。”她掀开帘子,正好下面两个男人进来,其中一个正好是蟑螂。
他们不顾场合,亲密无间,看样子这个蟑螂又找小倌去了。
“娘跟我说,人要有脾气才不会被人低看了,才能处处得胜。”她看着两人消失,神情疲倦,“可我现在,什么都失去了。”
“所以你看到你的夫君如此荒唐,也没半点脾气?”
“发脾气又有什么用,他既不是下人,又不是爱我的男人,怎么会听我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以后都随他了,我只求能怀个孩子,相依为命。”
这要求是很低了,连宠都不争一争,看来是大失所望。
“嗯?”她抬手的时候里面露出一点红痕。
“公主怎么了?”
“……没事。”她既然不说,那我也没必要多管别人的家事。“那就祝你早日怀上孩子。”
“公主也即将要嫁人了,南祟路途遥远,也要保重。”
“……”我喝口茶缓一缓,烦人。
我没想过还会再见她,也没想过跟她能聊在一起,后来只要我去茶楼,就能看见她,邀我一块喝茶,她说说她的烦恼,婆婆是怎么严苛,公公又油滑,再后来会跟我说说张府的丑事,看她的样子,倒像是泄愤。
不知不觉,我也会跟她讲讲我的事,讲褚德怎么嫌弃我,骗我,讲溜出宫的事……
等我发觉了,才发现我们似乎变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