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这些纸团呀，我给他们讲了很久的道理，舌头都快要磨烂了～”说到这里，江川的眼圈突然有些泛红，“谈了这么久，再怎么说我和这些纸团也算半个朋友吧，你们刷的一下就把他们给破坏掉了！”

江川装腔作势地做出悲伤万分的表情：“你们破坏的是这堆纸团，我失去的可是一群朋友啊！”

翠翠非但没有同情他，反而揶揄道：“你的这堆纸团朋友太弱了，要是曲清姐姐在这里，都不用搞那些血嗤呼啦的，直接一个小火苗就给烧了。你不会想用这堆纸做的妖怪去对付妖王的团队吧？”

“哼，无情。”江川回答道，“你想啊，我只是把妖元赋予了这些纸团，如果把妖元附在其他死物上，效果肯定是不同的，如果给我的光棍加上妖元那就更厉害了。”

翠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突然想起了来到这里的正事：“江川，这几天我和你科学宗里的艾思考……”

“他已经跟我说过了。你要在科学宗里建立销售堂，还要当销售堂堂主……虽然艾思考极力推荐你，小红对你的评价也不错，但是要成立一个全新的堂必须回科学宗本部和所有堂主开个会。”

江川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提出了这个要求，看来科学宗还是很民主的，不是宗主一个人说了算。

翠翠还从来没有当过像堂主这么威风的职务。如果真的能够拿到这份工作，不仅能够达到祖宗对她的要求，她自己也会对这份工作十分满意。

“事关我们科学宗的发展，这事还是不要再拖了，况且我还有些事要回去办，要不就今天吧。”江川提议道。

大概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到达科学宗的时候，正是饭点。

离那堡垒还有很远的时候，门口就乌泱泱的站着一堆人，为首的人中正有翠翠认识的小红和艾思考。

看来江川这个人虽然十分浮夸，而且很不着调，还有些好色，但是对科学宗的管理还是值得称道的，只是几日不回，教徒们都想念他了。

马车渐近，那群人的嘈杂声越来越清晰。

“宗主终于回来了，真是想死他了！”

“我们一定要把科学宗发生的好事全都告诉他！”

“是呀是呀，最近我们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呢！”

……

在江川下马车的那一瞬间，科学宗门口响起了震撼天地的口号声——“江川江川！护国平安！科学科学，不分正邪！”

更离谱的是，竟然有人展开了一条鲜艳的横幅，上面写的无非是什么欢迎宗主回归之类的好话，这气氛，如果再加个礼炮就绝了。

科学宗被桃源国打压太久了，来到这里的教徒都不敢回家，到街上也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他们从前就是过街老鼠，但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国家栋梁，这谁能不欣喜？

翠翠被尊为上宾，上次来这里吃饭，一堆危险人物叽里呱啦的互相试探，都没吃到什么好菜，今天一定要好好吃回来！

“小红姐，上次在你们这边寄住的那批外来者还在这住吗？”翠翠问道。

终于又听到了小红温和的声音：“那对母子和那个眼角有颗泪痣的男人结伴离开了这里，他们似乎有什么使命要去完成。”

一边有一个长相和蔼的老头也听着他们的对话，在一旁插了一句：“这个年轻人可真是好啊！竟然愿意照顾她们一对孤儿寡母，真是人间有真爱，人间有真情啊！”

一旁的教徒们也都发出了类似的附和声。

只有翠翠和王九光知道，这三人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

他们的目的是找到芯片，也不知道杜夫人什么时候才会给他们传递消息。

进入建筑物中，背包里的王九光才放心地从骨灰盒里钻出来。

科学宗的教徒，此时正在欢庆宗教转型，在小红和艾思考的宣传下，翠翠成为了功臣，在她身边的那个鬼魂自然而然的也受到了同等待遇。

这是王九光做鬼以来，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类爱戴，这让他回想到遥远的过去，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午餐是丰盛的，热情的教徒们围在长桌边载歌载舞。一顿普普通通的午餐被吃出了party的味道。

翠翠和王九光甚至怀疑江川把他们骗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开会，单纯是为了设宴感谢他们。

好多教徒都来向翠翠敬酒，起初王九光会帮着她推脱，但架不住江川在旁边上窜下跳地煽动，最后她没有办法，还是喝了两杯。

就这个态度，还开什么会？看来翠翠想要当堂主不会有多少阻碍。

酒足饭饱之后，几个人结伴朝翠翠这边走来，为首的便是小红。

“翠翠姑娘，我身后的这几位就是我们科学宗的几位堂主。”

小红的身后一共站着五人。

一对粘粘糊糊的小夫妻，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女人，艾思考好像不擅社交，顶着重重的黑眼圈站在队伍最外侧，刚刚夸赞泪痣男的那个老者也赫然在列。

小红继续介绍道：“这对恩爱的小夫妻中丈夫是办公堂堂主，妻子是财务堂堂主。那位安静的女士是后勤堂堂主，而那位和蔼的老者就是制造堂堂主。艾思考和你已经很熟了，就不介绍了。”

每当小红介绍到一个人，那人就会对翠翠点头微笑亦或是招手，翠翠也害羞地回礼。

在这几人中间，最为德高望重的其实是那位老者，每次小红都活跃在翠翠等人的眼前纯粹是因为她外交堂堂主的身份。现在几人都在等那位老者开口。

老者呵呵笑了两声：“小丫头，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我们能从邪教转型成国家栋梁，可要多谢你啊！至于销售堂的事情嘛，因为人力有限，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和外交堂合并，把外交堂更名为外销堂，由你和小红共同担任堂主。”

“好的呀，好的呀，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呀。”翠翠很快就答应了，她也没什么企业管理经验，和小红合作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个外销堂的名字也是又洋气又吉利，感觉生意会做得很大。

小红面带微笑地走上前来，和翠翠握了握手：“既然以后就要在一起共事了，你和我们就是一家人，待会儿我带你去参观一下科学宗的全貌，一些技术上的秘密也可以透露给你，就当是午后散步了。”

接下来的参观没有太多人跟着，只有小红和翠翠两个人。当然，王九光被翠翠放在了背包里，他是自己现在的唯一战力，绝对不可以离他太远。

她们两人乘坐电梯，到达了这栋建筑的八楼，再往上就是顶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是一副忙碌的画卷。

像是个车间一样，里面摆着很多大型的，不知名的机器，穿行在其中，活像走在钢铁怪物组成的森林里。

每台机器前都有2到3个工人，他们穿着防护服，戴着护目镜。每个人都被防护措施包裹的好似孪生兄弟一样。

“这里就是制造光棍的工厂。受范老的制造堂管辖。”小红介绍道。

每台机器都散发出工业的味道，有些许刺鼻，机械的轰鸣声和工人忙碌的身影让翠翠感受到了些许紧张的意味。

小红微微一笑：“我们咨询了来自外界的那几个客人，已经知道了外面世界的武器水平，也许在整个桃园国里也只有光棍能与之一战。”

所以科学宗正处于紧张的备战，光棍这种武器自然是越多越好，翠翠觉得照这种生产效率或许能做到人手一个，全民皆兵。这个思路是对的。

从这大片的钢铁森林里绕了一圈，小红在电梯上按下了顶楼的按钮。

在这个地方越高的楼层就代表着越深的秘密，科学宗最顶级的秘密，即将被揭晓。

“叮。”门，开了。

有别于八楼刺鼻的工业气味，九楼有一种淡淡腐臭味，还有一些医学药水的味道。

用不着侧耳细听，就能听见一些诡异的低喘，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动静，不似人类正常的声响。

顶楼似乎是这里最私密的存在，整个楼层没有一扇窗户，明明是下午，却要靠灯光来维持照明。

还有一点与楼下不同的，就是看不见员工忙碌的身影。

这层楼有很多小房间，电梯门打开后，只能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房间内有什么根本无法猜测。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层楼，但翠翠却无端感受到压抑。

“既然你已经成为我们宗教的干部，那这个秘密就必须让你知道。这是绝对不能见光的，也是我们宗教最大的黑点。”小红的声音平添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不，人影，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有的。

翠翠突然看见了一个熟面孔。

“方博！”

一不小心脑海中的名字就从嘴里蹦了出来，翠翠赶紧把嘴捂上，就像害怕惊动罐子里的尸体一般。

那是她在桃源国第一次工作时挖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