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六出发后,每十公里换一次驿马,每夜只在驿站睡半个时辰便又出发,如此日夜兼程,终于在出发两天后的傍晚抵达了京城。
到了金銮殿,他将郭真从平康王府听来的消息报告了皇。
皇听了后立即召见了太子萧,共谋出兵之策。
在太子萧来后,皇正负着手踱着步子。
皇先对太子萧说了杨六带来的消息,然后道:“未曾料到那周鹏竟然是调查了这么个结果,他竟然当真认为郑宅是我们烧的?他还认为你带去的银耳有毒?这种假也太容易做了!他何其糊涂啊!”
太子萧道:“一切皆因那郑杭肃早有准备。不然不会是这种结果。”
“但我们皇家偏又无法自证清白,唉!既然他已经决意出兵,手下也一呼百应,这个仗,不能不打了。”
“父皇,既然必须出兵,儿臣有两个请求。”太子萧道。
“有何请求,说!”
“第一个请求,便是儿臣亲自出兵前往镇压。还望父皇批准儿臣的这个请求。”
皇皱眉沉思片刻方道:“你既然想要去磨砺一番,也好,朕准了,但是万事需谨慎小心,仗可以败,人必须回!”
“父皇放心,儿臣自有分寸。”太子萧道。
“那你第二个请求又是什么?”皇问。
太子萧道:“儿臣的第二个请求便是,行军参谋中的人选,儿臣希望加陆世康此人。”
“就是那个写信给你的吧,他有何能耐?”
大隶历来出行的行军参谋,多从翰林院中选取。一般一次出征带七八个行军参谋。但这陆世康一没听说有何出众之处,二来他似乎没有考取什么功名。
如果他作为儿子的知交自己却对他所知甚少的话,必不是官场中人。
不然总也该听闻过此人名字。
太子萧道:“儿臣知道父皇有何顾虑,儿臣让他当行军参谋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有胆有识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前几日父皇看到的那封信是他写给儿臣,他的聪明才智可从信中窥得一二。二是因儿臣亲自带兵出征,所带参谋皆是翰林院的官场中人,若儿臣作了错误的判定或是刚愎自用,其他人怕会因明哲保身而不指出儿臣的谬误,但他却会。”
“你怎知他就一定会?”皇纳闷道。
“因为儿臣和他的相识便是起于年幼之时的一次纷争,当时儿臣和他在同一林中射箭,一只兔子倒地之后,儿臣以为是儿臣射中的,但他却坚持是他击中的猎物,且在知道儿臣是太子后,他仍然坚持是他击中的,而后来他也用方法证明确是他击中的,是以他的为人可从此事知得一二。而在后来的交流中,儿臣也发现了他确是不会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人,更不畏强权,所以儿臣希望能让他加入到此次行军参谋的行列中。”
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说的这个陆世康,和陆世昭以及陆世良什么关系?”
陆世昭是御史台里的侍御史,陆世良是翰林院中学士,两人是兄弟。皇知道两人还有一弟,但却不知其名。只记得陆世昭那年进京参加新科进士的传胪大典时迟到了,还是那个兄弟的原因。
太子萧回道:“他正是他们两人的三弟。”
皇道:“什么?他就是陆世昭的顽劣不堪的三弟?”
“正是。只不过他现在可不像小时那般顽劣了。父皇若是亲见,必会对他有所改观。”
皇道:“既然你对他如此认可,朕便同意你的推荐。”
太子萧于是退下。
是夜,皇又连夜召集了京城中的文武百官,将周鹏意图造反一事宣告众人,并狠狠批判了他这种自取灭亡的行为,最后任命镇国大将军宋问为行军副帅,协助太子出征,接着又钦点了一批武将士随军出征。
.
话说太子萧从皇金銮殿回去后,便来到自己的大和宫里花木纯所在的长明殿,对花木纯说了明日即将亲自挂帅出征前往陈州一事。
花木纯听闻便愣了。
半晌方道:“怎么,你一定要亲自挂帅出征?”
太子萧道:“周鹏此次起兵因我们去郑宅而起,对于此事,我一直心存疑惑,是以想要过去弄个清楚明白。再者,你应该明白,最可磨砺人之处非战场莫属。”
花木纯半晌不说话,而是走到梳妆台前,呆呆发愣。
太子萧走到她背后,抚着她的肩膀道:“你不是平日里总是想着我离你远些便好?”
花木纯道:“我就不信你笨到这种地步了?”
太子萧道:“本太子如何笨了?”
“怎么就不笨了?连人家的真话假话都听不出。”
“本太子自然听得出,说笨还是你笨,听不出本太子是在逗你?”
“谁要你此时逗了?”花木纯眸光幽暗看着镜中方他的影子道。
说完她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若你行军途中有人有什么疑难病症,就去找江北城的孔大夫,就是那日跟着我们去郑劲宅里的那个大夫。”
“你说那个小大夫?”
“就是她。”
“他有何能耐不成?”本次出征必然会带几名御医前往,难道那小大夫比御医还有本事不成?
“反正你记得我说的就是了。”花木纯道。
也不知为何,她就是信任孔青枝,她认为一些别人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到了她那儿就会迎刃而解。
她还记得那个下午她去她药房那儿,一对夫妇抱着个两岁的孩子去她那儿求医之事。
那件事让她觉得孔青枝是个与寻常大夫不同的大夫。她的方法总是异于另的大夫,但,也不知为何,就是凑效。她自己便是例子。
当时她以为自己全身疼痛是因为身体出了毛病,没想到用她的方法只爬了半天山便有了些许好转,又走了几天路以后,便全好了。
所以,若是太子行军打仗之时遇到什么御医无法解决的难治之症,她希望他能找孔青枝。
太子萧不知她因何如此信任那个小大夫,他自己倒没看出来那小大夫有何能耐,不过他为了不拂花木纯的兴,道:“为夫记下了。”
说完将她拥进怀里。
她一动不动任他抱着,将头依在他的肩头,眼里是无尽的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