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见他一言不发,以为他已经因为自知逃不过一死而放弃了抵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进行得顺利得有些反常的时候,突然所有人都闻到了一丝古怪的味道。
整个房间都被一种让人窒息的香味儿笼罩着。
周鹏也闻到了那种味道,他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看是不是什么人身放了什么香包,正从这儿经过。
当身体越来越无力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中毒了。
他震惊地看着郑杭肃,见他兀自站立在火盆前,站的好好的,挟持着他那几个士兵已经倒在地。
他意识到了,他自己是有解药的。
在失去知觉以前,夫人和女儿的脸在他脑海中闪现着,他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慢慢地倒了下去。
郑杭肃走近火盆,让自己手的绳子靠近火苗,绳子烧断以后,他将身的绳子解开扔进火里。
然后,他掏出袖口的毒药包,也放进火里烧了。
这药包是和那侵泡雪木耳的药包一起买的。他随时放在袖口里,以备不时之需。
刚才靠近火苗之前,他悄悄地将它的口子打开了。
之所以扔到火里烧掉,因为放在身会成为不利于自己的物证。
自己身胸口处同时放着解药,解药需留着。
他走近已经倒在地的周鹏,满脸沉重说道:“对不住了伯父,你不得不死。”
说完这话,他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剑,向周鹏胸口刺去,然后又向每个倒地的士兵胸口各刺了一剑。
最后一剑,他刺向了自己的左肩。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他跌跌撞撞走了出去,下了楼。
在楼下,他遇到一位正在院子里汲水的士兵,那士兵刚想将木桶放进井里,见他跌跌撞撞下楼,肩插有一把短剑,胸前全是血,他身后走过的路滴满了血,惊吓说道:“郑公子,你怎么了?”
郑杭肃捂住左肩伤口处道:“有刺客。”
那汲水的士兵吓着了,木桶猛地放在了地,“什么,有刺客?”
“平康王和保卫他的几个士兵已经全数被刺身亡,刺客已经逃出去了,快,派人去追!”
他捂着伤口有气无力说道。
说完他跌跌撞撞来到平康王府的大门处时,他自己带来的护卫见他浑身是血,瞬间都围了来。
这些护卫共有二十六名,平日里不敢进平康王府,毕竟他们个个都是练家子,进入陌生人的府里,会被人警惕,因此他们平日里只在附近转悠,随时观察着平康王府内的动向。
郑杭肃住到平康王府后,也不怎么和他们碰头。今日还是他和他们第一次正式碰面。
“你怎么了公子?”其中一人焦急说道。
“刚才有陌生人进了这府里,你们可看到了?”郑杭肃问。
“看到了,有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公子带着个人进了里面。”
另一人说道:“那人好像是陆世康。”他是唯一的在江北城参与过谋杀陆世康的人。
其他几人目前尚不知去了何处,也许还徘徊在江北城内。
“原来是他。你们速速去追,追到后万不可让他逃了!”
“可是,公子你怎么办?”一名护卫看着郑杭肃肩的冒血的伤口担忧说道。
“你们无需管我。快去!”
“是,我们这就去追!”
这二十六名护卫立刻先回了马营,牵了他们自己的马,便往城西骑去。
他们分四路行进,去往从陈州出发的各个方向一路问话骑行。
最终有一队人马跟对了方向,那是个六个人的组。
这组人快马扬鞭往虹州方向赶去。
话说陆世康和齐方从陈州城内出来后,就开始以的速度行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郑杭肃派人出城寻找,自己这边只有两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根据那日郑宅被烧第二日回去禀报的付周的说法,和郑杭肃同往陈州的人有二三十人左右。
就算他们出了城分批寻找,人数也远大于自己这边。
所以两人一路几乎无任何交流,只是匆忙赶路。
然而,行着行着,齐方的马却突然慢了下来。
齐方怎么打它都无法快速行进了,就只管慢慢悠悠地走。
眼看天色已经开始变暗,距离虹州还有段距离,这马却开始慢慢悠悠,真是让人捉急。
齐方无奈道:“三公子,你自己先走,我在后面慢慢走吧,这马这两天走了太多路,怕是没什么体力了。”
这两日这马又是去太子萧所在的葛州,又是回虹州,再加几乎马不停蹄地又来了陈州,现在消耗尽体力,也是再正常不过。
陆世康道:“那咱们一起慢慢走吧。”
他怎么可能丢下齐方不管。
现在只能祈祷,周鹏将郑杭肃和他的护卫全部控制了起来。
齐方见三公子不愿先走,急道:“三公子,你既然不愿先走,咱们就先同骑一匹马吧。”
这样虽然也会比较慢,但至少会比自己仍坐在现在这只累到虚脱的马行进快些。
陆世康道:“可。”
齐方于是下了自己的马,跃到了三公子的马背,手则牵着自己这匹马,因为没有人坐在面,这马倒是比之前快些了。
两人坐着同一匹马行进,经过了几座大山以后,就到了一片平原地带。
看到了这片平原,就说明快到虹州了。
前方还有三十里地左右。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齐方暗道了一声不妙。
他轻声对三公子说:“后面可能是他们。”
夜色里赶路的人不是没有,人数多的情况就少见了。
人数多又以如此迅疾的速度行进的就更少见了。
陆世康点头道:“嗯……”
“三公子,咱们怎么办?”
“对打。”
如果在山里还有可能找个地方避避,这儿是找不到地方躲避的。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眼前所望之处又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只有尽全力退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