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杭肃：“你说，莫伯古怪？”

周静语气凝重道：“对。莫伯。”

郑杭肃把地图收起，道：“你有何发现？”

周静道：“其实初一那天，我便觉得他有些古怪了。”

郑杭肃：“初一那天？”

“对，就是我们刚刚进入皇宫那天。”

“那天发生了何事让你认为他古怪？”

周静道：“那时已是黄昏，因为后宫里几乎无人，之前的宫女们都被关在常乐宫等候发落。我便想着在宫里走走，看看这皇宫的大致格局。”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走到青竹宫时，我见门扉紧闭，有些疑惑。当时因为后宫的前朝妃子们都仓皇出逃，没有哪个后宫的门扉是闭着的，因为不会有人在逃走的时候还想起闭门，但那个门居然是闭着的，我便在门缝里往里看了一眼，只见莫伯竟然站在院子里，他的神情甚是哀伤，我此前从未见过他有过这种表情。”

“真的是他？”郑杭肃问。

周静道：“不会有假。我记得他说过自己在年前便已经在京城买了宅子，在傍晚时分他理应该从皇宫回到自己的宅子的，但他却出现在宫里，还是后宫，那是他不该踏入的地方，而且他的神情是那样哀伤，看着青竹宫里的一草一木，所以，我疑惑极了。因为担心被他发现，我很快就离开了。那次我第一次觉得他古怪的时候，但是因为怕自己想多了，当日便没有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时候你觉得他古怪的地方？”

“对，就是刚才。”

“刚才？你刚刚看到他了？”

“对，前宫的议事厅是他做事的地方，刚才从郑宅回来后，你便先去了前宫，说还要先整理一下事务。我便去了后宫，到了后宫，我见天气似乎变的比之前冷多了，便想着给你送件衣服。我以为你会和莫伯一起在议事厅，所以便先去了议事厅找你，在议事厅，我没看到你，只看到了他一个人在桌前坐着。”

“他一向很晚才回去。”郑杭肃道。

周静道：“是的，我也觉得晚些回去说明他很想赶紧把江北城拿下，所以在议事厅忙着想事情。但是刚才，我看到的不是他在看文件，而是看一张画像。”

“什么画像？”

“大隶开国皇帝的画像。”

郑杭肃：“如今这宫里还有大隶开国皇帝的画像？”他记得刚刚进皇宫的那几天，便把所有前朝的那些画像或是生活用具扔了。

周静道：“可能是之前遗漏的放于某个抽屉里的画像。我看到他先是用异常仇恨的眼光看着画像，然后掏出剑，把画像狠狠地划了几下，画像上的脸在他的剑下完全面目全非，再然后，他就突然狠狠地把画像扔进了火炉。”

郑杭肃眉头紧锁，没有出声。他在疑惑，莫伯因何对大隶先祖有如此大的仇恨。

一直以来，在他心里，莫伯是帮助自己复仇的。

现在看来，事实可能不止于此。

但莫伯从未说过自己和大隶先祖有和过节，这就是更可疑的地方。

周静道：“不管如何，他也是和我们一样，视大隶王朝为敌人，这一点倒是有利于我们。”

郑杭肃摇头，道：“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到底是他是我们复仇的协助之人，还是我们是他复仇的协助之人，恐怕难说。”

周静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何尝不是一种好事？”

郑杭肃仍是不语。在周静看来，他在知道这件事以后的神情似乎有点过于凝重了。

难道，里面还有什么其他她所不知道的情况？

她看着他，问：“现在你打算如何做？”

郑杭肃道：“先好好调查一番他的身世由来。”

周静听到郑杭肃说要调查莫伯的身世，突然想起，自己和郑杭肃对莫伯实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的父亲，郑杭肃的父亲，和莫伯是偶然之间认识，然后成为了至交。

如今想来，到底谁先有意接近的谁？

谁是谁的棋子？

谁最先铺就了复仇之网，等着其他人往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