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娅的导师李翰文，是个50多岁的老头，稍微有点儿驼背，戴一副重度的金色窄边眼镜。

跟沈小娅一起，同在李翰文名下的，是一个叫白杨的女孩，个子跟沈小娅差不多，只是肤色有点儿发黄，有黑眼圈。

两个学生也是第一次见面，李翰文让她们两个人到他办公室来的时候，他还没到。

李翰文的办公室在办公大楼的顶层，整层都是一些器械装备，偶尔有一些人员走动，这会儿空无一人。沈小娅在学校念了4年大学，从来没到过这一层。

沈小娅和白杨两个人在门口站着已经开始扯闲篇的时候，楼道才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影子。

李翰文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两个人一眼，连学生的招呼也没有回应。他把办公室门打开，一屁股坐下打开电脑，鼠标被他按的一直响个不停。

打印机响了，李翰文才开门见山地说，“你们俩做我的研究生，不能有考博的念头。”

沈小娅和白杨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虽然沈小娅暂时还没有考博打算，不过导师的开场白还真是有够直接的。

“沈小娅是你？”导师突然开口问。

他的个子只比沈小娅高出半头，直勾勾地盯着沈小娅的脸看。

沈小娅觉得导师举动奇怪，问的也奇怪，略有迟疑，随即点点头。

“这个给你。”导师给她一沓资料，又白杨了一份。

“星期五以前交给我。”说完，他就背着手离开了办公室。

两个被落在办公室的两个女学生，又对视一眼，茫茫然，不明就里。

“这是什么意思啊？”白杨甩着她手里十几页的A4纸。

沈小娅也纳闷，“我也不知道。这个不会就是给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吧。”

白杨仔细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资料，“连个说明都没有。我看应该是他接的私活儿。我听其他同学说，老李头手上有很多商业项目，很少教东西，他带研究生就是找人给他当廉价劳工的。”

沈小娅一听，心里开始担忧起来。但是心里安慰自己过早担心也无用，毕竟是刚跟导师接触，后面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只能是见机行事，见招拆招了。

沈小娅看时间还早得很，想约白杨去图书馆，可白杨不想去，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往图书馆走了。路上，拿着手里的资料边走边看，脸色越来越黑，心里也越来越发慌。

导师给的资料好像是一档节目用的脚本，好多专业术语沈小娅都不明白什么意思，其中还要求提供各种文献资料佐证和历史背景等相关信息，内容很多，并且还要求翻译成英文。

后天就是周五，只有两天半的时间。

沈小娅先静下心来整理相关知识点和论点，发现这个文件根本就是主题模糊，模棱两可，相关内容罗列得越来越多。

文献资料，沈小娅可以通过图书馆微机查询，检索关键词搜索，但是整理庞大的数据和总结相关论点，她感觉很吃力。

更让人痛苦的是翻译英文的要求，沈小娅都不知道该查找哪些资料作参考。

跟导师的第一次见面，就被抛出这么一枚重磅炸弹，沈小娅一种恐慌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未来3年的学生生活是不是会一直面临这种状况？

时间过了一天，白杨说自己卡半道上了，“我昨天给老李头打电话，他都不接。我又给他发了条微信，想找他要一些建议，他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不知道他会不会用微信。”

“我也是，他也没回复我的。”沈小娅摸摸脸，揉揉发涨的眼睛。

明天就是周五了，白杨手一摊，已经认命了。沈小娅反而急得抓耳挠腮，文献资料她按照大标题和大门类搜集了很多，做成表格的形式，好方便阅览。

沈小娅自认为准备得还算充足，只是整理出来的资料实在太过庞大，翻译起来都很费时间，更别说好多专业术语对沈小娅来说完全是陌生词了。

陈文轩来学校了，想接她回家。沈小娅托着下巴坐在车上，根本不想说话。

“我来接你，你怎么总盯着电脑看起来没完没了的？”陈文轩带她出来吃点东西，她也没胃口。

陈文轩坐过去浏览了一下，便问：“你们导师叫什么名字？”

沈小娅回答了。

陈文轩恍然大悟，“原来是他。这个老东西他肯定没把资料给全，通篇下来主题不明确，思路不清晰，应该是一份很早期的草稿，没定稿或者是被放弃的。明显就是故意刁难，给你下马威呢。”

“那他图什么呀？”经陈文轩一说，沈小娅的心里更烦了。

“他难道是想看看我们的学习能力？学习态度？要不然就是想看看我们敢不敢质疑他的权威？”

陈文轩敲敲她的脑壳，“你想的可真多。”

“你快帮我看看，我整理的到底怎么样。”沈小娅把鼠标塞到陈文轩手里。

陈文轩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下，不得不说，她准备的确实很充分，对资料做到分门别类，论点鲜明，思路清晰；对个别论点还做了脚注和阐述。对一个刚入学的新生来说，她做的已经非常不错了。于是就想给她提提士气，“宝贝儿，你毕业后，来给我做秘书吧？”

听他认可自己，虽然不知真假，但她心里宽慰许多。知道陈文轩英文好，就又缠着他帮忙看一下翻译有没有出错。

陈文轩看她很紧张，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宝贝儿，你跟导师都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不熟悉，所以你得先放平心态，这可能只是他的一个测试，让他能够通过这个任务来认识你、了解你。对结果如何，你不要抱太大希望，知道吗？不过作为我个人来说，我非常喜欢你做事的态度和工作的能力。”

经陈文轩一分析，沈小娅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可是，结果却没想到。导师一看，就开始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