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女销售员完全给整懵了在原地,还有给优惠不要的。
奚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明明刚才过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后已经覆水难收,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季寒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不知道她怎么不高兴了。
如果不是他自恋的话,这情绪,他隐隐感觉是源于他自己。这样想着,他心里忽然有几分高兴。
奚漾说完就后悔了,把优惠券往桌上一拍,人就离开了。
原本看房的男销售员刚找出来几份新的房源,正要给奚漾看,却见客户气冲冲的走了,一脸莫名。
指着门口的两人,“怎么了,这是?”
女服务员这时候反应过来小帅哥和刚才走出去的那女孩是什么关系了,脸红了,这要她怎么说,只装作什么不知道摇头。
男中介只好掏出手机给奚漾打电话。
包里手机响,奚漾接起来,看是中介的电话,意识到自己冲动过头了,声音了带了几分歉疚:“不好意思啊,下次再看,我有些事情,今天就不看了。”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季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追了上来,还用一副天然无公害的表情问她,怎么了。
奚漾要气炸了,还不都是因为你吗?
这事就越想越生气,直到,快走到马路上,季寒步子加快,一把握住奚漾的手掌,十指交叉的那种握法,她被迫停下来了。
午后三点,阳光刚有落下的趋势,柏油路上,地面上被晒得油皮发亮。
连着人的心都是浮躁的。
奚漾被抵在一颗樟树林下,靠在樟树林的后背有一只手护着那里,避免皮肤被树干刮到。
奚漾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女服员拉他说话的画面,明知故问道:“你干嘛?”
“你在生气吗?”季寒问。
这不废话吗?
奚漾挣脱着要他起开,季寒不让,奚漾生气了,恶狠狠道:“季寒,我要生气了!”
两个人自打认识以来,奚漾没这么严肃过。
酒吧里的人都说她是富婆,看着季寒年纪小,没少调戏他,“自尊什么的,真没那么重要,要我说,把握机会,能捞一点是一点。野心要是大一点,就做上位的那种。”男人们说完都一脸社会的笑,季寒却从来没这么想过。
如果按照这些人说的,他是不是该对奚漾千依百顺?
可是季寒不想这样,就算奚漾没有钱了,他也不会改变自己对她的态度。
于是,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那天晚上,在酒吧里,我不是因为你的钱才去回去找你的。”
奚漾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上又红又囧,这跟他们现在说的有什么关联。
季寒怕弄疼她,说:'“我可以松手,但是你可不可以听我好好说话?“
奚漾这回没那么烦躁了,点了下头,季寒果然松开了她。
奚漾转头就走,季寒:“……”
可到底是跑不过季寒,奚漾败下阵来,不跑了,“好了,你到底想干嘛?”
季寒才想问这句话,活生生被气笑了。
奚漾气过头的了,理智又占据上风,不是很想看季寒,把头伸在另外一边,看波光粼粼的湖面。
季寒想了想,还是想搞清楚,突然这么生气的理由是什么。
“是因为我和……我擅作主张接了那张优惠券吗?”
是优惠券的事情吗?
是那个女销售员看季寒的眼神。
季寒既然主动提这个事,奚漾就说了,“你这个人,是不是在哪里都能招桃花啊?”
季寒愣了一秒,大脑这一回反应的奇快,这是……吃醋了?
还是,吃他的醋?
奚漾从来没有说过他们的关系,季寒刚认识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女孩,有点神经大条。
在酒吧因为过度信任朋友,把自己喝到烂醉,却被人遗漏在了厕所。他看不过去了,把她送到酒店,看了一夜,第二天才离开。
清醒以后,知道有人帮了自己,非要执着的找出来这个人是谁。
对于奚漾来说,她的脑回路很简单。
别人有恩于我,我要回报。
季寒不需要她的回报,谁在救人之前,就提前计较了好处?如果一开始抱有这样的想法,那就不是帮忙,而是别有用心了。
“你走开,”奚漾心里的气还没有散,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大火气,理智告诉她,这不关季寒的事情,可她就是忍不住。季寒的表情有点委屈,对待她的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
奚漾心软了,又说:“我今天就是心情不好,不关你的事,对不起。”
“……就只是心情不好?”季寒顿了顿,又把心里某些呼出欲出的问题咽了回去。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
“是啊。”奚漾埋下头,脑子一片混乱,她需要好好的理一理,自己生气的源头。在她搞清楚之前,她是不会对季寒说什么的。
“那现在去干嘛?”季寒是听说她要看房才过来的,现在房子突然不看了。
“我请你去吃饭吧?”奚漾想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你……”季寒咬了下嘴唇,欲言又止。
“什么?”奚漾抬头看他。
氛围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感觉上了,季寒的心里有个声音蹦出来,要不是吃醋呢?
他叹一口气,淡淡道:“没什么。”
奚漾从路边拦下一辆车,对季寒说:“我请你吃饭,让你白跑一趟了?算是赔罪。”
车停在路边,司机看着两人,季寒皱了下眉头,其实,奚漾不需要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的。
但他没说什么,上了车。
路上,奚漾打开软件,提前预约餐厅,季寒想起晚上还有作业,车子开到商圈停下的时候,季寒对她说:“我就在旁边下车吧,晚上还有作业,饭下次再吃吧。”
奚漾没勉强,点了下头,季寒当晚没回学校,回了自己的家。
没想到,屋子里有人。
到门口,季寒掏出钥匙插门里,刚转钥匙孔,里面传来打牌的声音,季寒的脸就冷了,用力的砸了两下门。
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烦,“来了——”
开门的是个男人,武城,季寒他爸朋友里为数几个还靠点谱的。
季寒的敌意没有因为看到熟悉的人而变少,屋子里,烟雾缭绕的,季孤鸿的声音传来,“谁啊?”
牌桌上另外一个男人,见门口一直没个动静,调侃道:“哟,怕不是那个女娃娃吧?话说,你家小子,这个年纪也该给你找个儿媳妇回来了。”
武城听到他们这话,看季寒的脸更黑了,脑子一阵嗡嗡的,身子一侧,把季寒放了进来。
同时大声喊了一句,“是季寒!”
季孤鸿好久不见儿子了,一来就是在屋子里打牌,抽烟,长期的作息不规律导致他的身体虚胖,脸也发黄。
手里一边动着,嘴里吐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季孤鸿终于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从他身边走过的儿子,季寒却不跟任何一人打招呼,背着书包走了进去。
“诶,你这儿子一点面都不给这爹啊!”牌友在桌上挑事生非,打牌都堵不住他的嘴。
季孤鸿心里暗自没有面子,被人一说出来,脾气上来了,说了一句:“臭小子,大了就不知道谁是爹了。”
武城连忙跟进来,说了句公道话,“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话说你今天回来干什么来的?”
季孤鸿没忘,碰了一个后哼哼了一句:“给他庆生来的。”
牌友的手一顿,不知道还有这事。
武城一言不发,心里那点不满全都无声的糅杂在眼神里,盯着季孤鸿的一举一动。
季寒在屋子里,耳机都挡不住麻将的动静,他就把声音开到最大。
大概写了半张卷子,客厅里的动静停了,季寒心里的那点焦躁早被专心写题磨没了。
对季孤鸿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咚咚咚——”门被敲响,季寒戴着耳机,刚开始没应,紧接着,门被锤了两下。
季寒才把门打开。
父子俩一对视,彼此都觉得挺别扭。
季寒瞥了一眼半个小时前还如火如荼的客厅,觑着他,说:“怎么不打了?”
季孤鸿摸了下鼻子,自觉过意不去,“你不是要写作业吗?”
这话能从季孤鸿的嘴巴里说出来也是稀奇,季寒足足沉默了一秒钟,武城的声音从客厅出来,“小寒,出来吃饭啦?”
看在武城叔叔的面子上,季寒出去了。
季孤鸿什么都没做,跟个大爷似的,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酒,在桌上摆了三个杯子。
武城咳嗽了一下,趁着季寒去厨房洗碗拿筷子的时候,在耳边说:“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说好了来给小寒过生日的,这些年,自秀文走后,你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吗?”
季孤鸿眼睛暗了一瞬,提到白秀文的时候。
洗碗的声音唰唰停了,武城没有继续说下去,重新坐正了姿势,季寒出来的时候,把三个洗干净的瓷碗一一分出去。
给武城和季孤鸿递碗的态度都不一致,后者,季寒快速的往季孤鸿桌上一放,看了眼被制止喝酒,就没精打采的便宜爹,嗤笑了句:“想喝就喝,别摆出一副好像是我委屈了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