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党或许不干人事,但是办事效率还是值得肯定的。一夜这篇谏疏就传到了各个大臣的手上,整件事情一下子就变得人尽皆知了起来。
事情的发酵程度远超本来的预料,这份奏疏不知哪个不长心眼的家伙竟将此流传了出去。这份奏疏一下子就变得不止朝野人尽皆知了,而是百姓也皆知了。
仁景龙两次谏书,可谓是将越弘德骂得一无是处,对越弘德来说可谓是刺耳之极,但对中越百姓却如同心声。朝野上下无不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仁景龙现在代表着万万百姓的心生,也同样与很多在朝老官心生不谋而合。
谁都不好明面上对他过多批判,除了越弘德暴怒外。更何况陈公公将此谏疏交呈给他们看的时候,让他们写一份仁景龙的罪行递交。这可就难为他们了,写了,要被骂做宦官,不写又抗旨抗命。
仁景龙坐在监牢之中,因为越弘德的命令使得他有了几天安闲的机会,沉思着国情国难,落入监牢使得他又对国难有了更深一步的想法与了解。
但在这个时候监牢却来了一个谁都没有料到的客人。一袭黑色大衣遮住了身形,黑冒盖住了他的脸庞。但他在这监牢却畅行无阻。
仁景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是谁,谁能皇城之中,天之监牢肆无忌惮,入此地犹如自家之门坎一般畅通无阻。除了当今圣上,越弘德外,无任何人可以,哪怕实掌朝野的宦官之首也不行。
“不知阁下深夜造访,想来不会无事。”仁景龙依旧坐在自己得监牢当中用茅草铺成的床上,脸色自然,眼睛微闭,仿若随口一问那般悠闲说道,“仁某一定知无不言,阁下尽管问吧。”
越弘德既然蒙面而来,那么他就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那仁景龙也自不必去道破这一点。
越弘德也不着急说话,缓缓走进牢房,也不嫌弃脏乱,拍了拍灰尘,径直坐下。
这可有意思了,皇族子弟,从小生活富足,吃来住行皆有仁处理的干干净净完完全全。越弘德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而且二十年来不上朝也没出国宫,不可能对这中环境如此随意。仁景龙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人了,有可能不是越弘德呢?
“我今日来确实有事想请问你。”越弘德拿起桌上的水壶,也不看看里面积了多少灰尘污垢自顾自的接了一杯喝了起来,淡淡的说道:
“你,仁景龙在奏疏里将当今陛下骂得一无是处,究竟是为了什么?为名?为权?还是为利啊?
“为了名,就可以大放厥词,辱骂君上,你若是想做学万年前的比干,但是现在的君上可不是纣王昏庸无度,沉迷女色。你此一举名声大举,乱的呢?乱的却是当今君上的天下,乱的是整个中越。惹怒当今圣上有什么好的呢,你年纪轻轻,家中又有老母,不好好去做自己的教谕,不赡养自己的生母养母,学什么万年前的圣人厥词越中四谏,戊午三子,然后被割掉脑袋,挂到六必居上挂着就千史留名了?
“为了权,为了利。一个诋毁陛下的谏疏,就能让陛下大改行径,痛悔前程,闹神苦思强国之道,重用你为丞相,你觉得这可能吗?还是说背后谁人指使,明操暗纵,保你性命保你前程,惹怒了陛下谁人能保你护你,还前程,命都搭进去了,前程,前程个卵蛋!”
越弘德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拿着茶杯的手都不断颤抖,还好越弘德最终控制住了自己没把茶杯给扔出去了,不然茶杯多贵啊,又给宫里多添了一笔费用。
虽然越弘德说的慷慨激昂,但仁景龙仍就紧闭双眼岿然不动。
“我上疏既不为权,也不为名,更不为利。”仁景龙猛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直视着越弘德,振振有词道,“即食君禄,便有臣职,上疏谏言本就是为臣天职,我仍景龙无非办事认真,言他人不敢言直言,进他人不敢进之疏。上此死谏只为正君道,明臣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