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煜轩还不知道自己被大伯娘惦记,他和元成正在秦安的大街上收罗宝贝呢。不过就算他知道也肯定也觉得无所谓,大房对二房一直就没安好心,当初若不是姑母强势,二房的财产怕早都被大房给算计去了,从宛儿在国公府的假山上被静儿推下摔成重伤,姑母就从宫里派了嬷嬷帮忙管理二房的内院,并恳求皇上赏给煜轩四个随身小厮,就是金碗银勺他们,司徒宛更是直接被接到宫里,自此,大房才收敛了许多,他们胆子再大,在皇上的人面前总得收敛一二不是。
“二位爷,好东西都在三楼,您楼上请。”宝玉轩的伙计看到煜轩二人气宇轩昂,贵气逼人,连忙殷勤的招呼着。
宝玉轩分三层,是秦安最大的珠宝行,这里的珠宝首饰闻名遐迩,整个大熠朝都是有名的,不仅仅是因为用料好,款式更是新颖,价格也公道,一楼是一些价格相对大众的玉器跟银簪,二楼的东西就精细珍贵很多,一般的大家小姐多在这里选购,而镇店之宝,精品极品则都摆放在三楼,当然一般人是不能上来参观的。
三楼,大厅中间一个露天的红丝绒台面上摆放着镇店之宝---‘福禄寿喜’翡翠摆件,福禄寿喜不仅是因为它寓意好而珍贵,更是因为它是由一整块名为福禄寿喜的翡翠雕刻而成,翡翠有很多种,其中最为珍贵的便是同一块翡翠上由四个颜色红,黄,绿,紫分别代表着福,禄,寿,喜组成,摆件整体有半米高,上面边缘绿色的部分被雕刻成一株苍松,下面是穿着黄袍的弥勒佛,衣襟微敞,露出大大的肚子与满脸的笑容遥相呼应,右脚边是一个篮子,里面摆放着丰硕的果实,其中红色的大石榴最为惹眼,最下面是一丛紫色的牡丹,整个摆件糯种质地,底色清爽干净,雕工精湛,完美的料子把福禄寿喜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果然不是凡品。”元成惊叹道。
“这个摆件怎么卖?”煜轩问。
“爷,这个是镇店之宝,不出售的呀。您再看看别的,这边两个柜台里的都不是凡品呢。”伙计拭汗,这可真是大爷,一上来就买镇店之宝。
“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元成吩咐后也不等伙计回答,便跟着煜轩去看柜台里的其他饰品。
小伙计没办法,急忙点头,‘大爷都不能得罪,还是乖乖的找掌柜处理吧。’
惠贵妃生辰要到了,回京肯定是来不及,此次来宝玉轩便是来寻礼物的,这个福禄寿喜的寓意刚刚好,等掌柜的时间煜轩又看中了柜台里的一盒玉簪,这玉簪一组七只,每一只用料都不相同,花纹也不一样,簪子的顶部都是花朵的图案,有兰花,荷花,梅花,玉簪花......颜色各异,形态逼真,煜轩拿着那只三色堇的簪子突然就想起那个大大眼睛的小女孩,眼里还含着泪,目光却是灵动的......‘不知那小姑娘是不是跟她哥哥在一起,她戴上这个簪子一定很漂亮吧。’煜轩走神中。
“怎么,把宛儿的珠花送人了,现在想弥补吗?”元成问。
“嗯,这簪子宛儿肯定会喜欢。”煜轩呢喃。
“很适合宛儿,特别是这个粉色荷花的,哎呀,想想就很美。”元成臆想。
“......收起你的小心思,我的妹妹不用你赞美。”
“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怎么,我赞美自己的妹妹有何不妥吗?你别小人之心!”元成的大道理换来的是煜轩的一记白眼......
掌柜最后妥协,不日这个大摆件便被抬上马车运往京城了,当然还有那盒花簪。花簪不是七只,是六只,那个三色堇的被煜轩留了下来,他就是觉得肯定还会有机会遇到那小姑娘。这就是直觉吧。
秦安的冬天很干燥,今天却出奇的飘起了雪花,不是很冷,一改往日的雾气蒙蒙,经过一路的观察了解,薛畅觉得买的这几个仆人还都不错,既然签的是死契,那女子的身份也就没必要隐瞒了,小白果也不再有什么陌生感,粘着薛畅跟外婆的时间远比自己的哥哥多,活泼的不得了。难得下雪,薛畅带着果儿还有香薷一起逛街,薛灏,薛哲还有白术都跟着无名去找牙婆了,无名说好车夫要遇,所以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碰碰运气。
“果儿累不累?”逛了大半个上午,薛畅柔声的问白果,小孩子好动,小短腿紧着捣腾,看着都累,那也不肯让抱着,因为薛畅一路都是男子装扮,这小白果也非要扮成小少爷,薛畅拗不过,索性就依了她,今天白果穿了身宝蓝色的小褂子,梳了个小丸子在头顶,绑着宝蓝色的飘带,白白净净的小脸胖乎乎的,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真是粉雕玉琢一般,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喜欢。
“果儿长大了,可以自己走,不累。”白果认真的回答,为了表示自己没说谎,还故意挺直了腰板走到了薛畅是前面,那意思是‘看,我没说谎吧!’
看着小小的人儿一脸认真的模样,薛畅忍俊不止,“好,果儿真厉害,果儿是小男子汉,不用抱!”
临近中午,都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这条街的街角有一家酒楼,是秦安的老字号,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吧,这铺面不在闹市,却出了名的好吃,天天爆满,今儿薛畅可是答应了白果吃那道水晶肘子,还有酱香蹄花,提前就让无名定了位置,一行人兴致勃勃的正往街角走去,突然一个包袱从门口丢出来,好巧不巧的砸在果儿的身上,小果儿一个没站稳,直接就摔倒了,紧接着从门里传来了吵嚷声,叫骂声,几个伙计正往外推搡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拄着拐,是个残疾,由于站立不稳,也差点摔倒“滚,滚出去,如今你就这般模样了,还指望回来让老娘养着你?做梦去吧,老娘今天就跟你和离了!”
薛畅和香薷连忙扶起果儿,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看向屋里,这是一家杂货铺,吵嚷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油光面貌,硕大的脑袋上插着两只银簪,一只手掐着腰,另外一只直指着瘸子“赶紧拿着你的包袱滚蛋,去找你那些废物兄弟吧,老娘这里可不养闲人,也不怕告诉你,当初要不是看你家还有个铺子,每个月还有军饷可拿,你以为老娘会跟你过?做梦吧你!”
“你...你把娘跟欢儿弄哪里去了?”瘸子怒目圆睁,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满脸涨红,指着妇人问。
“鬼知道她们哪里去了,一个老不死的带着一个赔钱货,什么活都做不了,白吃白喝,你自己‘战死沙场’你还指望我替你守寡养着她们?”
“谁告诉你我死了?就算我战死了你也不能把她们老小赶出去,这是我家的铺子,是我娘的铺子!”瘸子几近嘶吼。
“呵,你娘的?老娘好歹跟你过了几年,这铺子就是老娘的,今天你要是识相就拿着和离书赶紧滚,否则,我就打到你同意和离,然后像包袱一样,把你也丢出去。”
“这包袱谁丢的?”薛畅迈步上前,面带怒色出声问道,这砸到人了连句道歉都没有,还吵个没完没了的。
“谁丢的关你屁事?你又是哪根葱?”妇人指着薛畅问,一看薛畅的穿着也不像大世家阔少爷,便有些鄙夷,嗤笑着回答,很是嚣张。
“你的包袱砸到我弟弟了,你说关不关我事儿?”薛畅又迈进一步。
果儿虽然摔了跤,索性小孩子走的不快,摔的也不是很疼便没有哭,只是吓了一跳,此刻正被香薷抱在怀里。“砸到人了?砸到谁了?砸死了吗?你是哪里来的泼皮,怕是想讹诈老娘的银子吧?”
“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小公子可有何不妥,前面有医馆,要么先去看看?”瘸子一听说砸到小孩子了,便急忙走了两步,很急切的建议着。
“看什么看啊?要你滥好心?自己的老娘女儿不管,还有心思管别人的破事!”夫人继续怼瘸子,
“呵,你这刁妇好没道理,砸到人了还如此理直气壮,”薛畅被这妇人气乐了,随手拈起一根银针,就走了过去,虽然她不会武功,但是现代防狼小擒拿还是学过的,几个闪身便躲过那几个伙计来到老板娘的面前,银针一闪就刺进了她的天宗穴。
“啊!杀人了,杀人了,”眨眼间妇人便觉得整条胳膊都不能动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妇人惊恐的问。
“呵,是不是感觉呼吸不顺畅呀?”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胳膊不听使唤了?”薛畅坏笑着。
“公子对不起,求公子饶命啊,俺也是个命苦的,这男人一走好几年,丢下孤儿寡母的让我一个人照顾,前年来信说他战死沙场,我一个妇人,也是没办法,如今三年杳无音信的他突然回来了,我也是一时情急,才丢了包袱,不想砸到了公子的弟弟,实在是抱歉,我出钱,咱们去医馆,去医馆!”妇人发现自己的身子不妥,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走起了情感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