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如今唐军来势汹汹,士气高涨,而草原各部大军尚未赶至铁山,若贸然出兵迎敌,恐不是唐军对手。”赵德言直了直身子道。
“嘁!危言耸听!”有人不满道。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也有人不屑道。
颉利可汗眉头一皱,示意大家别出声,接着对赵德言道:“军师继续。”
他明白,赵德言这样讲,肯定有其原因,不会信口雌黄。
“大汗,唐军号称十万大军从多路进入草原,若全部汇合于铁山,以铁山目前的兵力,恐怕难以抵挡得住。”赵德言接着分析道。
颉利可汗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不止如此,草原各部中,有部分部落首领不服大汗管治,若知道大汗如今要与唐军在铁山决战,臣担心部分部落首领不会派军队帮忙,甚至趁机落井下石。”赵德言继续道。
听了赵德言的分析那些文臣武将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颉利可汗想了想,问赵德言:“依军师所言,有何对策?”
“大汗,臣建议……”
“报!”
突然,门外传来报告声。
“进来!”颉利可汗瞥了一眼门口,语气冷淡道。
很快,有个传令兵跑了进来,他右手放于胸前,身体微微弯曲道:“禀告大汗,斥候回报,突利可汗已背叛大汗,此时正联合唐军由东边向铁山行军。”
颉利可汗脸色大变,紧接着怒形于色。
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感到吃惊,立即议论纷纷。
颉利可汗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
“突利,你这个天杀的,竟敢背叛大突厥,竟敢背叛天狼子民,本大汗定将你的首级砍下,祭奠天狼神!”颉利可汗恶狠狠道。
“你速去命令斥候密切关注东边军情,随时汇报。”赵德言吩咐传令兵。
“遵命!”传令兵对着颉利可汗躬身退了出去。
“有何人愿领命前去剿灭突利?”颉利可汗扫了在场的将领一眼,怒气冲冲道。
“大汗息怒,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赵德言连忙阻止道,“我等目前首先要对付的是唐军,只有等唐军退去后,才能抽出手对付突利等叛徒。此时若抽出兵力对付突利,更无法与唐军决战。唐军更会趁铁山兵力减少的情况下,大举进军铁山。”
颉利可汗听到赵德言这样说,仔细一想,认为有道理。他咬咬牙,压住心中的怒火,紧接着问道:“国师有何解决之良策?”
“臣建议大汗与李唐议和。”赵德言没有多想道。
关于这个建议,他早已考虑好。
“议和?”颉利可汗显得有些意外。
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过赵德言会建议自己与李唐议和。
其他人又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绝不能与李唐议和,誓与唐军战斗到底!”有人高呼道。
“对,誓与唐军战斗到底!”有人附和道。
“赵德言身为汉人,自然不希望我天狼子民与汉人朝廷对战。大汗,应该将赵德言拖出去斩了!”也有人恶狠狠道。
“没错,赵德言动摇军心,要以军法处置!”随即有人附和。
“都住口!”颉利可汗扫了众人一眼,没好气道,“本大汗相信军师不是有二心之人。军师这样说,自然有其原因,诸位不妨先听军师讲完。”
众人顿时闭上嘴。
赵德言对颉利可汗躬身道:“臣感谢大汗信任。大汗,臣之所以建议与李唐议和,目的是为了稳住唐军,用的是缓兵之计。
如今各部兵马还没有到达铁山,大汗应该先与李唐休兵。同时,派出使者赶往长安,与李唐皇帝议和。只有这样,我等才有喘息的机会,再找机会谋划反攻李唐。
若唐军退出草原,大汗便能重整旗鼓,收拾背叛大汗之人,开春后,冰雪融化,草木生长,到时牧草够了,马羊长膘,各部吃饱有力气,再联合各部,挥军南下直取长安!”
大汗边想边颔首,认为赵德言的提议有道理。
“大汗,军师言之有理,我等先与李唐议和,谋定再后动。”执失思力首先出声支持赵德言的提议。
执失思力与大唐君臣打过交道,曾经更以特使到过长安,因此对大唐皇帝有所了解,认为若与大唐议和,大唐皇帝应该会答应。
颉利可汗看了一眼执失思力,又看了一眼赵德言,有所顾忌道:“万一李二不愿意议和,也不肯撤军,我等不是自讨没趣?”
“大汗,必要时向李唐皇帝示弱,甚至表示俯首称臣。”赵德言想了一下道。
颉利可汗一听赵德言此话,顿时不悦,居然要给曾经的手下败将俯首称臣,他怎么能忍。
“让本大汗向李二俯首称臣?绝对不行!本大汗身为草原霸主,只有别人向本大汗俯首称臣!”颉利可汗恼怒道。
赵德言连忙躬身作揖,保持镇定道:“大汗,所谓的俯首称臣,纯粹是哄骗唐军退兵的手段。等大汗及各部缓过气来,随时让李唐皇帝向大汗俯首称臣。”
颉利可汗心有不甘,但形势逼人,若如今直接与唐军决战,己方胜算不大。况且唐军已跟突利联合起来,实力增强,而自己的部落首领接二连三背叛,导致实力大减。
本来自己还想着,若打不赢便撤向漠北,但如今阿史那杜尔已回到漠北,恐怕自己撤向漠北的计划落空了。
颉利可汗深思熟虑之后,万般无奈道:“罢了,依国师所言,即刻派出使者去长安与李二议和。”
“大汗英明!”赵德言随即道。
颉利可汗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执失思力脸上:“执失思力,此次又要劳烦你去一趟长安,找李二商议议和之事。”
“遵命!”执失思力右手放于胸前,微微躬身道。
“你速去准备,随时出发!”
“遵命!”
“大汗,请速派人去唐军军营找李靖,告诉他已派特使到长安向大唐皇帝谢罪请降,表示愿举部内附,以免李靖继续向铁山进军。”赵德言又出声提议道。
“好,本大汗即刻安排人员前去。”颉利可汗微微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