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
李在古还没有到达西州原高昌旧都,突然接到安西都护府都护郭孝恪派来的人的禀报,大唐派往西突厥的使者已被乙毗咄陆可汗扣押。
不止如此,乙毗咄陆可汗居然派兵进犯伊州。
“入侵伊州敌军有多少人?”李在古问来人。
“据闻不少于二万,由乙毗咄陆可汗亲自率领!”
“欲谷设竟敢率领区区二万敌军侵扰我大唐州府?哼!欲谷设,上次放过你,这一次我绝对将你颈上人头取下!”
李在古表面愤怒,内心却异常镇静。
他很快考虑到,乙毗咄陆可汗既然要与大唐开战,只派出二万兵马侵扰伊州,感觉不太正常。
大唐在伊州驻军有兵马一千左右,人数虽不多,但有城池,而且附近的瓜州、沙洲和西州可以很快派兵前来支援,乙毗咄陆可汗的二万兵马根本无法短时间内攻破伊州城。
除非乙毗咄陆可汗另有目的。
李在古猜想乙毗咄陆可汗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声东击西二是,随意掳掠伊州边民一番就跑。
李在古认为,第一个目的或许几率更大。
“你回去传我命令,让郭孝恪率领二千兵马前往伊州与我会合,其余副都护留守西州,以防敌军声东击西!”
“遵命!”
等那人走后,李在古先命人通知各州、县驻军原地不动,以防敌军趁袭击。接着命人回长安,将西突厥进犯伊州之事,以及他的想法禀报朝廷。
李在古没想到乙毗咄陆可汗如此快便敢与大唐决裂,决定带着几名心腹将领快马加鞭直奔伊州。
……
伊州地处瓜州、沙州与西州之间,是戈壁滩上一片较大的绿洲。
东汉明帝时筑伊吾屯城,置“宜禾都尉”,于此屯田。
隋朝在伊吾屯城之东新筑伊吾城,为伊吾郡郡治。
贞观四年,唐派西北道安抚大使李大亮运去粮食,对伊吾地区杂胡进行招慰,伊吾城主石万年以伊吾等城归唐,唐因此置州。
伊州作为戈壁滩上的主要绿洲,历来成为西域兵家必争之地。
乙毗咄陆可汗对伊州也是情有独钟。
之前,曾经怂恿高昌王麹泰出兵伊州,是希望高昌攻取伊州后,西突厥可以从分一杯羹。甚至是等待时,若高昌真的攻取伊州,乙毗咄陆可汗便会出兵从高昌抢过伊州。
如今,乙毗咄陆可汗亲自派兵进犯伊州,有其新的目的。
若庆幸攻取伊州,划入西突厥管治之,自然是好事若不能顺利攻取伊州,也可以趁攻取西州。
乙毗咄陆可汗认为,安西四镇的大唐驻军必定会出兵支援伊州,到时西州境内将会兵力空虚,便可以趁攻之。
即使不能顺利攻取伊州,也不可以趁攻取西州,也能掳掠财物、人口、牲畜。
在乙毗咄陆可汗的预想,他自信此次进犯伊州,收获只会比损失更大。
乙毗咄陆可汗不知道是对其将士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有信心,亲自率军进入伊州。
这个时候,乙毗咄陆可汗的一个名叫阿史那贞昌的将领既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汗,唐军援兵用不了多久便能赶到,我等若不撤兵,恐怕会来不及。”
“唐军援兵无法在如此短时间内赶到,况且监视唐军援兵动向的探子还没有回来禀报。若过早撤退,我军战略意图便难以达到。”乙毗咄陆可汗不以为然道。
“末将是担心唐军比我等所预想的提前赶到。”阿史那贞昌表现出担忧。
“唐军提前赶到也无需担忧,我军有二万兵马在此,绝对可以抵挡住唐军援兵!”乙毗咄陆可汗自信满满道。
“可汗不如先撤,留我等在此吸引唐军援兵。”阿史那贞昌道。
“不行!”乙毗咄陆可汗摇摇头,“本可汗若提前撤离,难以吸引唐军各方援兵。等探子回来禀报唐军各方援兵之后,本可汗方撤离也无妨。”
“可汗为了诱敌,不惜以身犯险,亲临前线,实属我等楷模!”阿史那贞昌摆出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
“哈哈!”乙毗咄陆可汗似乎很享受阿史那贞昌拍他马屁。
“有可汗亲自领兵,再多唐军也不是我等对!”
“哈哈!”
“报!”
突然,帐外传来禀报声。
“快进!”乙毗咄陆可汗望向门口。
很快,一名探子急步进入。
“禀报可汗,西州唐军有异动,由安西都护府都护郭孝恪亲自率领唐军朝伊州奔来。”探子禀报着。
乙毗咄陆可汗倏地站起来,急问:“离伊州有多远?”
“五十里外!”
“有多少人马?”
“初步探听得知,约有二千兵马!”
“才二千兵马?郭孝恪这是不将我大军放在眼里,还是他发现本大汗计策?”
探子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乙毗咄陆可汗并不是对探子说,反而像是自言自语。
“可汗,郭孝恪所率领的二千兵马或许是先锋军。”阿史那贞昌忍不住接话。
“嗯,或许是如此!”乙毗咄陆可汗若有所思。
“也或许是安西都护府无法抽调出更多兵马前来。”阿史那贞昌继续道。
“嗯。”乙毗咄陆可汗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不管如何,唐军援军既然奔来,我等务必做好准备。”阿史那贞昌建议。
“没错!”乙毗咄陆可汗点头。
“你速去继续打探,随时回报!”乙毗咄陆可汗话锋一转,命令那名探子。
“遵命!”探子退了出去。
“阿史那贞昌听令!”乙毗咄陆可汗转而盯着阿史那贞昌。
“末将在!”阿史那贞昌直了直身子。
“命你立即率军做好应战准备,以防唐军援兵攻破我军伏兵!”
“遵命!”
阿史那贞昌退了出去,做应战准备。
“报!”
阿史那贞昌离开营帐不到片刻,另一名探子进来禀报。
“禀报可汗,一支唐军正奔袭而来,如今离此地不到四十里。”
“什么?”
坐下没多久的乙毗咄陆可汗又倏地站起来,满脸惊讶。
“是来自西州的唐军?”乙毗咄陆可汗极力镇定下来,紧接着问道。
“不是!”探子回应道,“是一支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唐军!”
“不知何处冒出的唐军?”乙毗咄陆可汗皱着眉头,既像喃喃自语,又像是对探子说道。